蘇晚晴幾乎是撲了過去,膝蓋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磚上。
她顧不得疼痛,顫抖著用校服袖子擦拭母親臉上的臟水。
“媽,你怎么樣?他們怎么能這樣對你!太過分了!”
林月茹的眼睫顫了幾顫,極其緩慢地睜開雙眼。
她眼白渾濁泛黃,透著一種,馬上就要油盡燈枯的死氣。
這就是這個游戲融合現(xiàn)實之后,帶給這個世界的基因崩潰癥。
人不會馬上死去,但是活著就是一種折磨。
當林月茹的視線模糊地聚焦在女兒焦急萬分的臉上時,那死灰般的瞳孔深處,竟極其艱難地、硬生生擠出一點微弱的光亮。
“晚晴你來了”
她嘴唇翕動,聲音氣若游絲:“媽媽沒事就是冷骨頭縫里冷”
蘇晚晴的眼淚突然凝在眼眶里。
不對這里的溫度低得反常!
她這才注意到母親躺的位置正對著通風口,刺骨的冷風呼呼地往里灌。
廁所傳來的氨水味混合著消毒水的氣息,熏得人眼睛發(fā)酸。
她急忙脫下校服外套蓋在母親身上,又手忙腳亂地從包里翻出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母親臉上和頭發(fā)上的水漬。
“媽,他們怎么能把你扔在這里!我早上明明交了住院費的!”
蘇晚晴的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我去找他們理論!”
林月茹卻輕輕拉住女兒的手腕,搖了搖頭:“別去沒用的”
她的手指瘦得皮包骨頭,手背上全是針眼和淤青,有些地方甚至已經(jīng)發(fā)炎化膿。
更刺目的是手腕內(nèi)側(cè)那幾道新舊交疊、深淺不一的淡粉色疤痕——有割傷留下的細長痕跡,有撞傷后瘀血未散的青紫,甚至還有繩索勒過的摩擦破口!
這些都是她無數(shù)次試圖結(jié)束這無盡痛苦時,留下的絕望印記!
其實林月茹嘗試過很多次的自我了結(jié),她不想再拖累女兒,但是幾次都被搶救了回來。
“媽!不是你的錯!是醫(yī)院太過分了!”
蘇晚晴再也忍不住,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我們從來沒欠過醫(yī)藥費!爸爸留下的房子我打工掙的錢我從來沒有欠過錢,醫(yī)院憑什么把您扔在廁所門口啊!”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變成嗚咽。
林月茹艱難地撐起身子,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蘇月晴連忙扶住她,感覺到母親的身體輕得可怕,仿佛只剩下一層皮包著骨頭。
“晚晴”
咳嗽平息后,林月茹喘著粗氣,冰涼的手握緊女兒的手,那雙枯竭的眼睛里,盛滿了要將她溺斃的深重愧疚和絕望。
“媽媽早該走了走了就干凈了就不會拖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