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時。
馬車駛過街角的酒旗時,宋墨忽然掀開一點車簾,看向外面:“前面有家鋪子,十五下去買點糖糕回來給公主?!?/p>
姜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見一家小鋪的幌子在風里搖晃,竹匾里擺著金黃的糖糕,冒著熱氣。她愣了愣,才想起前幾日閑聊時,自己提過一句“母親總念著南楚沒有好吃的糖糕,總少點桂花味,
她從回來后,母親故事里那些和姜國,和她童年有關的記憶,都未曾有機會嘗試。
沒想到宋墨竟記在了心上。
“不用了?!彼B忙擺手,“我不餓。”
宋墨沒聽她的,讓十五停了車。
不多時,十五捧著油紙包回來,里面的糖糕還熱乎著,甜香混著桂花香,漫了滿車廂。他遞了一塊給她:“嘗嘗?!?/p>
姜繆捏著那塊糖糕,指尖被燙得發紅,心里卻暖烘烘的。她小口咬著,甜糯的面里裹著細碎的桂花,香得她鼻尖微酸。
原來,這就是母親記憶里的滋味。
她一口口吃著,淚水早就流進糕點,讓糕變得又苦又澀。
宋墨靜靜在一旁陪著她,偶爾遞上干凈的帕子。
回到侯府時,夜已深了。
第二日,姜繆一早就端著剛燉好的羹走進書房。
宋墨正在窗邊看兵書,素輿停在暖陽里,玄色衣袍被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倒沖淡了幾分他眉宇間的冷意。
她將白瓷碗放在案上,碗沿的熱氣模糊了她的視線。
“陛下讓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嗎?”姜繆狀似隨意地拿起他方才看的兵書,指尖拂過泛黃的紙頁。
那是一本舊書,邊角都磨圓了,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跡蒼勁有力,帶著一種獨特的彎鉤。
心猛地一跳,她的指尖頓在“兵者,詭道也”幾個字的批注上。那彎鉤的弧度,那收筆時的輕頓,與九如信里“姜國風大,多添衣”的筆跡,幾乎如出一轍。
“還在查。”宋墨的聲音拉回她的神思,他正看著她,眸色沉沉,“當年的卷宗被人動過手腳,很多線索都斷了?!?/p>
姜繆慌忙移開目光,假裝整理書案上的宣紙,指尖卻在微微發顫。
怎么會這么像?
這些念頭像藤蔓,瞬間纏上心頭,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怎么了?”宋墨察覺到她的異樣,眉頭微蹙,“燙到的地方又疼了?”
“沒、沒有?!苯姳荛_他的目光,拿起一本壓在案底的雜記,“我就是隨便看看。”
書頁翻動時,一張夾在里面的紙條飄落在地。姜繆彎腰去撿,看清上面的圖案時,呼吸驟然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