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儀沉默片刻,緩緩抬起頭問:“商衍,你……相不相信,當年是我把安煙推下樓梯害她變成植物人的?”
商衍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斷然搖頭:“不信。你不會。”
“我認識的陸恩儀,理智永遠大于情感。如果是因為你和執聿還有安煙之間的感情糾紛,以你的性格,寧愿選擇痛快放手成全,也絕不會用傷害對方的方式來泄憤。”
商衍看著她,目光是全然信任,“你把你的科研事業看得比誰都重,甚至重過婚姻。所以你很清楚,一旦背上故意傷人的罪名,職業生涯就徹底斷送了。你不會做這種自毀前程的事。”
商衍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精準的鑰匙,解開了她心中最沉重的一把鎖。
陸恩儀怔忪。
良久,她有些自嘲地笑笑,低聲說:
“是啊……這些道理,連你都能明白。可惜,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么想。”
商衍知道,陸恩儀口中的“不是每個人”,指的就是商執聿。
他眼中的光芒黯了黯,卻沒有再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
畢竟,商執聿名義上還是他的弟弟,有些話,他作為兄長不便評判。
他巧妙地轉開了話題,像是閑聊般提起:“說起來,聽說你的新項目馬上要啟動了?”
見陸恩儀點頭,他又看似不經意地補充道:“而且,項目成果出來之前,需要進行長時間的全封閉式實驗。這件事,你跟執聿說過了嗎?”
陸恩儀握著咖啡杯的手指微微一頓,抬眸看他,眼中滿是驚訝:“你怎么會知道這個?”
這個項目的具體細節和時間規劃,目前還僅限于所里最高層的幾個人知曉。
商衍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溫聲解釋道:“我公司的一個合作方,和你們研究所有業務往來,前幾天一起吃飯時閑聊說起的。他們對你這個項目評價很高。”
原來如此。
陸恩儀了然,隨即正色道:“這件事,還請你保密,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項目的具體時間進程屬于內部機密。”
“好。”商衍干脆地答應下來,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垂下的眼簾卻恰到好處地遮住了眸中快速閃過的一抹流光。
他聽懂了她話里的潛臺詞——她不是要對所有人保密,她只是,不想讓商執聿知道。
第二天,陸恩儀回到了闊別多日的研究所。
她穿過長長的走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路過公共辦公區時,目光不經意地一掃,卻發現那個屬于蘇言的位置,已經空了。
桌面收拾得干干凈凈,仿佛那人從未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