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珠順著陳淮清的太陽穴滑落,途經下頜那道凌厲的線條,最后懸在鎖骨凹陷處,他隨手扯開領口散熱,露出被熱氣蒸紅的皮膚。
“陵姐,陵姐!”孟可的手在陵盡面前晃了好幾下才召回陵盡跑丟的魂。
一轉頭,孟可一臉揶揄的看著她:“有事瞞著我啊?這個是真喜歡的?”
陵盡連忙捂住孟可的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什么玩意,別瞎扯。”
孟可翻了個白眼,一把推開陵盡的手:“你剛剛視線都粘人家身上了嘍。”
有嗎?這么明顯的嗎?
陵盡連忙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什么跟什么啊,這位是陳總,是來幫忙的,別背后蛐蛐人家。”
孟可:我蛐蛐?我又沒盯著看!
“哎?陳總?哪個陳總?一個總來干這種臟活累活?”孟可感覺無比的詫異,望向陵盡的眼神中寫滿了“你們兩個有事,但就不告訴我”的話。
陵盡揉了揉眉心,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么陳淮清會來這里獻殷勤干這種活,于是便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康全藥業那不是放我鴿子了嗎,幾十萬的訂單,傳出去對他們聲譽不好,所以上面的負責人就親自下來看咱們這一單了,還給咱升了級。”
孟可明白了,但卻沒完全明白,在陵盡的催促下捧起計算器做到柜臺前跟她一起算賬。
轉眼間已經天黑了,孟可因為要回家奶孩子所以早早就離開了,陵盡沉迷于算賬,絲毫沒有留意到下班時間已經過了。
陳淮清遣散了工人,倚靠著設備靜靜的點了根煙,氤氳的煙霧中他默默看著眼前女人的模樣。
他就這樣望著眼前認真的無法抽離的女人,喉結隨著呼吸緩慢滾動,下頜線緊繃,像是竭力克制著什么,發絲微亂,幾縷濕發垂在額前,襯得膚色愈發蒼白,與周遭的渾濁格格不入。
柜臺后的女人沒抬頭,咬著鉛筆尾部,指尖敲著計算器,機械的電子音在狹小的診所里格外清晰。
陳淮清突然想起,當時和杜景和談戀愛時,那女人也是這樣,因為期末考試而發愁時,像只小貓一樣蜷縮在桌面一角,用牙齒咬住鉛筆筆尾,皺著眉頭看著一大段一大段晦澀難懂的知識。
這段時間他總是行為反常,頻繁的無法靜心,現在他終于明白了,這一切情緒與行為上的變化,以及對這個女人情不自禁靠近的舉動,都歸根于,她像極了杜景和。
并不是那種面容上的相似,而是一樣的職業,一樣的小動作,說話停頓的習慣,以及由內而外,刻進骨子里的熟悉感,讓他難以抽身。
他再次無法控制的將二人聯想到一起,即使內心給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杜景和這個名字的再次浮現打亂了他清心寡欲的道心,陵盡這個人的出現則打亂了他所有的生活節奏,將原本井井有條卻又孤獨的生活模式變成現在這副連陳淮清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狀態。
這種一切都脫離掌控的失秩感讓陳淮清近乎崩潰,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