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修橋,預計要征調十幾萬人,而這第一批只有兩萬余人,已經開始在搬運建材。
陳懷安親自熬了一大鍋的藥湯,先送給了那些個監工。
“陳六爺,這大冷的天,您還親自過來看望我們,辛苦了!”
這些監工,大多是四大家族的家奴,見到陳懷安也都十分客氣。
“我只是做點力所能及的小事,你們才是真的辛苦!”
“這些是專門給你們挑的,上等藥草,驅寒效果很好,喝完了還有,不用客氣!”
陳懷安寒暄了幾句,余光掃在遠處的苦役。
風雪之中,那佝僂的身軀,搖搖欲墜。
幾經周折,小老頭得知了陳懷安的謀劃,也拿到了一碗他專屬的藥湯。
在這寒冬臘月修橋,那死人更是不計其數,伏龍江被凍住,死人的尸體一般會丟到不遠處的“死人坑”中,隔七八天,集中焚燒一次,反正天寒地凍,也不會出現什么疫情。
小老頭服藥不久,在搬運石料時,一個踉蹌,倒地不起,監工上前檢查,確認是沒了氣息,便命人抬到了“死人坑”里,等著集中焚燒。
“這陳六爺真是仁義,這么冷的天,還給咱們送些暖身子的藥湯!”
“可不是?往年哪有這等好事?最多就是入冬時給平民發些藥湯,咱們這些人,也沒比賤戶好上哪去,都是東家的奴才,死了一個,有十個在后面等著,誰會在乎?”
“陳六爺是從底層爬上來的,也知道其中艱苦!”
“屁話!東家手下的,哪個不是從底層爬上去的?哪個爬上去后,不是狗仗人勢的?私仇公報,要是跟他提個往日恩情,一桿子支到十萬八千里,生怕給自己帶來丁點的麻煩!咱這豐陵縣,只有一個陳六爺!”
“陳六爺仁義,咱也沒個報答的門路!”
“陳六爺要真是個功利的,也不會來給咱們送什么湯藥,咱心里念著好,盼著六爺安安穩穩,長壽些就行!”
“對了,上面交代的那個老頭子,好像沒了吧?”
“沒了,身子都凍硬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咱去給燒了吧!也好跟上面有個匯報!”
“行,走吧!”
深夜,幾個監工,朝著“死人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