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三皇子死了,葉首輔只怕會發瘋,到時候朝堂上,乃至天下的黎明百姓都會遭殃。
他是太子,學盡了君子之道,最是明白,朝堂是隨意的一句話,就是壓垮百姓的重擔。
他怎么能為了私情,而棄天下黎明于不顧。
但趙應璟從不阻攔蕭長風,他身上承擔著天下的重擔,但這些責任都不是兒子的。
看著他眼中的倔強與痛苦,太子神情恍惚了一瞬,好像看到了多年前那個決絕離他而去的倩影。
當年那倔強而靈慧的女子,寧肯放棄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也要離開皇宮,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正是因為深愛著她,趙應璟才選擇了放手。
他還記得,她離開時眼里的光,與此刻兒子眼中如出一轍,他們都是自由的鳥,而這四四方方的宮墻管不住一只鳥飛向天空的心。
心中涌起一陣尖銳的刺痛,這痛楚引發了男人一直壓抑著的咳嗽。
他用絲帕捂住嘴,直到咳聲漸歇,才緩緩抬起頭,“你……真是像極了你母親。”
趙應璟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嘆息的疲憊,“一樣的倔,她為你起這個名字,當真沒有錯,你生來就是一陣無拘無束的風。”
他看著蕭長風,那眼神不再試圖挽留或說服,一種仿佛歷經輪回的疲憊感籠罩著他。
“罷了……”許久,趙應璟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他沒有再做任何勸阻的努力,只是伸出手,輕輕地拍了三下蕭長風的臂膀。
“那就去飛吧,長風。”
“去做你想做的事,去走你想走的路,只是務必,保重自己。”
這是他作為父親,留給兒子最后的期盼。
說完,太子不再停留,但門推開的時候,一聲輕喚傳來。
“……爹,保重。”
趙應璟微微勾起了唇角,卻沒有再回頭。
男人裹緊了身上的披風,踩著月光,步履略顯沉重地消失在庭院深深的黑暗之中。
夜風穿堂而過,帶來更深重的寒意。
蕭長風一直緊繃的肩膀,在太子身影消失的剎那,才緩緩地松垮下來。
他抬起頭,望向懸掛在深藍天幕之上的冷月,那銀輝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皇宮從不是他的歸宿,天地廣闊,前路漫長,風餐露宿也好,刀光劍影也罷,這才是他蕭長風,該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