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舒的身份固然低微,但這世上上位者為下位者低頭的事也屢見不鮮。
君不見,前朝還有一位皇帝喜歡上了一個嫁過人還生過孩子的寡婦?
縱使她會一直保護楚云舒,但薛文錦到底不愿還這么年輕的女孩,就孤孤單單的過一輩子。
若能求一個完美的姻緣,脫離苦海亦是幸事。
紅綢在風中微微晃動,楚云舒眼神平靜,沒有尋常少女提及姻緣時該有的羞澀或向往。
她輕輕搖了搖頭,唇邊泛起一抹清淺又帶著點慧黠的笑意:“夫人,我明白您的意思,是為我長遠考慮。不過,”她頓了頓,目光澄澈,聲音清晰而堅定,“眼下,我并不求什么姻緣。”
她說著,反而轉(zhuǎn)身朝旁邊一個寫著“福澤綿長,財源廣進”的功德箱走去。
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在她眼睫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她微微仰起臉,那認真的小模樣竟有些孩子氣。
“我想求的是財!”楚云舒的聲音清亮,帶著一種輕快的執(zhí)著,“銀錢傍身,才是最大的踏實。”
“夫人您之前允諾我的田莊鋪子,那可比什么未知的如意郎君都實在多了!若能積攢下足夠的錢財,置產(chǎn)興業(yè),日后即便真的離開侯府,我也有安身立命的本錢,靠自己總比靠別人穩(wěn)當些,您說是不是?”
隨即看著她那認真的側(cè)臉和提到田莊鋪子時瞬間亮起來的眼眸,不由得失笑:“你這丫頭……真是個鬼靈精!尋常閨閣女兒哪個不盼著好姻緣,偏你鉆進錢眼兒里去了!”
楚云舒聞言,彎起眉眼,帶著點小小的狡黠:“夫人莫要笑我嘛,‘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與其指望虛無縹緲的姻緣賜我安穩(wěn),不如攢下真金白銀做靠山。再說了,”她眨眨眼,把話題巧妙地帶了回來,“我這不是正等著您兌現(xiàn)承諾,給我那份‘靠山’嘛!這求財?shù)男脑福徽龖舜耸拢俊?/p>
薛文錦看著她那賴皮又直白討要的模樣,心中那點因她不求姻緣而起的嘆息也化作了無奈的好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愛,故意板著臉點了點她的額頭:
“行了行了,越說越來勁!待回府,你那田莊和鋪子,少不了你的!這心愿佛祖怕是懶得管,還得我來替你圓!”
楚云舒唇邊的笑容更深了些,像偷腥成功的小狐貍,快走兩步跟了上去:“是是是,夫人最是信重承諾!有夫人在,我這點‘俗念’定能得償所愿!”
楚云舒往功德箱“哐啷”投了三枚銅板,清脆響聲在靜謐的殿堂外格外清晰。
她雙手合十,閉目片刻,心中默念的無非是“財源廣進,早日發(fā)達”之類的愿望。
投罷,轉(zhuǎn)身便朝廊下一位守著簽筒的老和尚走去。
薛文錦在一旁看著,只覺她這利落又務實的求財模樣分外有趣。
待楚云舒站定,她也饒有興致地走了過去,溫聲道:“既然來了,我也隨俗求上一支,看看佛祖有什么示下。這簽筒據(jù)說頗靈驗。”
守簽的老和尚須眉皆白,面容慈和古樸,見兩位衣著不凡的女客過來,單手行了佛禮,將簽筒遞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