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毛驤得令退下,只留下朱元璋一個人在殿前感慨。
當年殺涂俊才的一刀終究還是轉了回來,而且落在了自己的遠房侄子頭上。
“可能真得讓人去定遠看看風水了,怎么哪一任官都坐不住呢?”
可惜,朱元璋不明白,起決定性因素的從來不是地方和風水,而是人心。
……
“標兒,這事兒你怎么看?”
朱元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叫來了馬皇后和朱標,一家三口開始了討論。
“這還用怎么看?如果是真的就殺了唄,您也不想想,都敢強搶民女殺人放火,那定遠還不得是他一手遮天,這種人留著早晚是個禍害,殺了痛快。”
朱標自然對這位遠房親戚沒啥好感,他還記得史書中對朱元璋這幫子親戚也沒啥好的評價,畢竟都是農民出身,朱元璋一人得道,連帶著他們雞犬升天。但是身在其位卻并無能力,甚至連作為人的最起碼基本道德都沒有,這種人留著確實沒啥意思。
“那能說殺就殺么?這朱桓又不是涂俊才,砍了就一了百了。這朱桓可是咱親戚,他爹朱六九可是咱遠房堂哥,當年咱爹娘去世的時候,咱連給爹娘送葬出殯的錢都沒有,還是他們家接濟的,而且還收留咱一段時間,這朱桓就算是個畜生,咱也得看在他爹他爺爺的面子上,盡量留他一命,他可是他們家獨子,咱要是把他殺了,今后咱可見這幫父老鄉親,到了九泉之下咋跟你爺爺交代?”
朱標掏了掏耳朵,“你不是要明正典刑,嚴懲貪官么?還發什么大誥,立什么大明律。這親戚犯事就可以網開一面了?古往今來都得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要不然您立什么法典都白費,沒有說服力,收買不了人心。”
朱元璋牛眼一瞪,“你這個小兔崽子跟誰倆呢?擱著說什么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你用不用數一數咱都犯了什么法?把咱也拉出去砍了?你現在還不是皇上呢,還沒到你說的算的時候,那咱就是向著咱這幫親戚咋了,得人恩果千年記,這恩不得還么?”
朱標這時候火氣也上來了,竟敢當面跟朱元璋對著干。
“你得了人家的恩果是你得了的事,他現在殺人放火無法無天是他的事。難道你得了恩果就要讓老百姓替你還?功是功,過是過,這大明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大明,就是因為有了那么多老百姓才叫大明。法律如果沒有公信力,那還要法律干什么?還能約束誰?別說他不是你親生兒子,就算是你親兒子,犯了法,就要受到懲罰,要給天下人個交代。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連您這大明最大的官都不給老百姓做主了,那我看全都回鳳陽賣紅薯好了!”
朱標一番話差點給朱元璋鼻子氣歪了,尤其是最后一局,朱元璋氣得直接解開了腰帶,準備上手了。
“你個混小子,你以為你成了親就敢跟咱對著干了?咱告訴你,還早點!你要想搶班奪權就等咱死了,咱只要還活一天,這大明就是咱說的算!你看咱不狠狠地揍你一頓,敢跟你爹這么說話!”
馬秀英急忙攔住,將朱元璋手上的腰帶搶了過來。
“你們父子倆都冷靜點,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這么大火氣,就不能好好說話么?干嘛非得動手打孩子。”
朱元璋滿臉通紅氣呼呼的,“妹子!你說,咱說的有錯嗎?這不得報恩么?這臭小子敢這么跟他老子說話不該打么?”
朱標也一肚子氣,本身劉伯溫的事已經讓他很不痛快了。
“反正我沒錯!你今天就算打我我也不會認錯,功是功過是過,犯錯就要受罰。天王老子也一樣,要不然大明律還能管誰?”
爺倆的針尖對麥芒讓馬秀英很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