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朱元璋都有點不好意思找茬了。
“那……那你弄的那什么匯票,把咱大明寶鈔都給擠下去了。咱這大明寶鈔可是國家發行的,咋能整不過你的匯票呢?”
朱標頓感無語。
“我說爹啊,你懂不懂經濟學啊,良幣驅逐劣幣本來就是市場正常現象嘛!”
朱元璋:“聽不懂!”
“就是……不是我的匯票把你的大明寶鈔擠出市場了,反而是你的大明寶鈔太水了,所以沒人愛用。”
朱標說的那么直接,朱元璋也覺得面子上有點掛不住。
“胡說八道,咱那大明寶鈔是咱親自推行的,連官員俸祿都是拿這玩意支付的,咋能比不上你的匯票?”
朱標頗為無奈,只能喊毛驤和李三思去取兩張大明寶鈔和天永匯票,他要當面給朱元璋做個比較。朱元璋的脾氣他太清楚了,如果不是當面駁倒了他,說啥都白扯。
很快,一張嶄新的大明寶鈔和一張天永匯票就到了他的手上,值得一提的是,這張天永匯票正是當天朱元璋用玉如意換的一千兩,不過玉如意也被毛驤帶著銀子贖回來了。朱標走到朱元璋身邊,緩緩開口。
“爹啊,你看你這大明寶鈔,用的是桑皮紙,紙張質量倒是還成,但是這墨用的可當真不咋地。你看看咱這天永匯票,用的紙是一層宣紙和一層桑皮紙重合而成,而且用的都是安徽上等宣紙。用的也是正兒八經的徽墨,遇水不洇,墨跡長時間不退。你試試這手感,嘿,拿在手里是不是倍有面子!”
朱元璋白了他一眼,“然后呢?別告訴咱就只是紙張和墨的問題。”
“咱看看防偽標識,您為了防偽,在寶鈔后面寫著,偽造者斬,告發者賞銀二百五十兩。我的親爹啊,您也不想想,這偽造寶鈔的都是些什么人,這狠話能嚇住他們么?要我說,打鐵還得自身硬,我的天永匯票,兩種紙夾層中間做了微妙的處理,摸起來手感會有凹凸的小點,就像這張一千兩,這凹凸的小點形狀就形成了個一千。不用行家,只要稍微懂點的人,都能辨別真偽。再加上其他一些小小的機關,想要偽造,難度極大。而且我們有專門的記錄,發行多少都是有賬目可查的。這安全性自然就不是您的寶鈔能比較的了。”
朱元璋也嘆了口氣,他確實是沒想過這么多。
“最最最最重要的一點,爹啊,我們的匯票保值,您的寶鈔可越來越不值錢了,我看,再過段時間,連造假的都不會造這寶鈔了。”
“咱也不明白,為什么咱的大明寶鈔越來越不值錢?”
“因為您不懂經濟學,您覺得沒錢就印,那市面上的錢一共就那么多,一開始這一張寶鈔值一兩銀子,但是您印個百八十張之后,一張寶鈔頂多也就值個二錢了。而您又規定,有污損字跡不清的不能兌換,那老百姓肯定想把手里的寶鈔趕快脫手,久而久之,寶鈔自然不值錢了。而我們的匯票容易保存,本身這就是存款的憑證,你只要拿得出匯票,那我就給你錢,就算有污漬損毀,只要你能說出當時存款的時間、數額和本人姓名,我們也給你兌換。信譽好,所以匯票自然就保值了。”
朱元璋看著面前侃侃而談的兒子,頓時覺得輸給他,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你這些買賣賺錢么?咱和你約定一年的時間,可是要還給國庫一百萬兩銀子,這事咱可沒忘呢”
朱標邪魅一笑。
“就這么說吧,我今年還國庫一百萬兩,然后再交上幾十萬的稅款,剩下的錢,也最起碼還有個百萬兩了。”
朱元璋的眼睛瞪得像銅鈴。
“多少?”
“那拍賣會您不也去了嘛,還給我添了幾千兩收入,那一晚上我就賺了上萬兩,這利潤的豐厚程度嘛,您自己琢磨吧,嘿嘿嘿!怎么樣?這次算我贏了吧!”
朱元璋點了點頭,“咱愿賭服輸,以后商業和商人的事,咱不插手,都歸你管。咱也是萬萬沒想到,這買賣居然能這么賺錢,一會咱就下令,讓毛驤給你的天永票號解封,不過你到時候可得在這錢上多支持支持咱,大明未來的國庫就要靠你來充實了。”
“放心吧爹!我一定讓國庫裝滿銀兩!不對!你剛才說啥?我鋪子被封了?”
朱元璋:“……毛驤干的,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