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把話說完,白彪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上城垛。
他來到秦烈面前,看也沒看一旁的劉恩,直接拱手稟報。
“秦把總,這些軍卒都滑溜得很,一個個四散奔逃,不好找?。 ?/p>
這一句話,讓劉恩后面所有慷慨激昂的詞,全都死死地卡在了喉嚨里。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劉恩呆呆地看著白彪,又猛地轉頭看向秦烈。
那張涂滿油彩,兇神惡煞的臉。
那一口一個“秦把總”的恭敬態度。
那句抱怨軍卒難抓的匯報。
一切,都顯得那么的荒謬,那么的不對勁。
如果真是韃子,會稱呼秦烈為“把總”?
如果真是韃子,會在乎這些逃兵好不好找?早就該在城里殺得血流成河了!
劉恩的腦子,嗡嗡作響。
他死死地盯著秦烈,聲音干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秦烈……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在干什么?”
此刻,他再傻,也察覺到了事情的詭異。
對此,秦烈淡漠一笑:“劉把總,現在,可以交出兵權了嗎?”
劉恩的腦子徹底成了一團漿糊。
他看著秦烈,又看看那個一口一個“秦把總”的“韃子頭目”,那張白凈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屈辱、憤怒、驚駭,種種情緒交織,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你……你讓人假扮韃子攻我屯堡……”
劉恩的聲音都在發顫,這已經不是疑問,而是一個飽含了無盡屈辱的陳述,“就是為了奪我手中兵權?”
秦烈沒有否認。
“不然呢?”
秦烈反問,語氣平靜得可怕,“這些兵,在劉把總手中,連見了假韃子都腿軟!”
“要是遇見真韃子,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烏合之眾?!?/p>
秦烈抬手,霸道地一指下方還在捆綁降卒的白彪等人。
“而我帶的兵,比劉把總你,強十倍百倍!”
“現今韃子正在謀劃侵邊,劉把總守著這兵權,只會白白葬送了這滿堡軍民的性命!”
“哈哈……哈哈哈!”劉恩怒極反笑,笑聲中滿是悲涼和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