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倒真是知道得不少。
杜衡確實呈上了物證,她家的老夫人也難得出山,以三品誥命夫人的身份,請了不問世事多年的老王妃作保。然而督察院不拒也不應,此事便僵在這里,所以杜衡得了個暫緩下場的結果。
至于杜衡沾了某位大員,此話也不假,禮部尚書代兵部尚書的許崇年,一人肩挑兩職,看似鮮花著錦,實則烈火烹油。明面上因病在家休養,實則是被圣上斥責在家反省。
席西岳不想在此時擾了杜衡,但是據他所知,杜衡父親曾在禮部任職,乞丐的謠言歪打正著,成了朝堂爭斗的把柄。
思及此,席西岳不免重重嘆了口氣。
這緩考的公告不僅僅只貼在了貢院的外墻之上,督察院還遣了差役將緩考公文送到了杜府。
此時的程氏捶胸頓足、悔不當初,涕淚橫流地跪在婆母面前:“母親,都是我,都是我的錯。我若不是心胸狹窄、嫉恨若蘭,又怎會招了瑾娘進府?”
“我明明知道堂妹之意,卻還是半推半就給了瑾娘希望,這才讓她做下這糊涂事。還有那許家,也是我起了貪心,一心想叫衡兒攀得高枝,不走他父親那條孤身跋涉的老路。”
“我怎么那么糊涂啊,但凡這兩頭,有一頭我沒那私心,都不至如今這個地步!”
程氏一面哭,一面懺悔,只是一切都遲了!
老夫人在聽聞瑾娘要回福建,容氏請她替瑾娘寫薦書時,便察覺事情有異。再三逼問之下,才得知那些污糟事竟然是瑾娘做下的。
老夫人聽罷原委,雖震怒非常,卻念及容氏承諾,終是強忍不言,親筆寫下薦信,又送了厚重回鄉之禮。只說了一句,讓瑾娘不用拜謝,于第二日便離京。
之后,在瑾娘離京的同時,她送了拜帖給了老王妃,依著沈家往年舊誼,請了老王妃出山。
提起這連歷兩朝的老王妃,她雖不涉朝政,卻在當今圣上尚為皇子時,暗中施過援手。
可誰知,如此有分量之人作保,卻還是讓杜衡位列緩考的名單之上。
此刻,老夫人的堂屋之中,除了痛哭流涕的程氏依舊抱有一絲妄念,其余人皆知,杜衡這一遭,多半是無緣春闈了。
“若蘭,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這個當家主母之位,你當得起,我再也不會記恨你了。”
程氏似乎想到了什么,從婆母身前起身,又跪倒在容氏的面前。
她哭求道:“衡兒也是你從小看到大的,你也盼著他好,不是嗎?如今證明衡兒清白的只有一條路了,若蘭!”
容氏見程氏朝她下跪,趕忙拉她起身,聽她所求,詫異不已:“嫂子,您快請起!有什么話您直說,咱們是一家人,只要是為衡哥兒好,做什么我都愿意!”
程氏聽言,眼中頓時升起了希望,她道:“他們督察院之所以咬著不放,不就是因為衡兒隨我去了趟許府?瑾娘的事已有定論,如今只差許府那頭沒個說法。此時若能讓衡兒成親,也算是對此事作個了斷,好讓旁人看明白,我們并非另有所圖。”
容氏一驚,道:“嫂子,您的意思是?您要衡哥兒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