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按在腰間刀柄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黑風軍將士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后方卻有人中飽私囊,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
階下左側,折可適撫著花白胡須,目光落在賬冊上久久未動。
這位沙場老將自被李楓救回后,便以“監軍”身份輔佐喬峰,此刻忽然開口:
“老夫在西北為官時,見慣了科舉出身的官員空談誤國,也見過草莽出身的將官苛待百姓。可見吏治好壞,不在出身,而在制度。”李楓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折可適不僅能帶兵,更懂民生,這番話恰好點中要害。
“岳父所言極是。”
他起身離座,走到殿中懸掛的輿圖前,手指在兩浙、廣南、夔州等路的疆域上重重一點。
“如今我等已控南方半壁,沿用舊吏則貪腐難絕,全靠教眾治理則缺懂民生、通文法之人——若想長治久安,必須另辟選才之路。”
銀鉤祖婆的大銀鉤又頓了頓:
“圣王是想效仿科舉?可那些酸儒多與宋廷藕斷絲連,未必肯為我教效力。”
“非是效仿,而是革新。”
李楓轉身,目光灼灼,“我要設賢才科,不論出身、不看出身,只考三樣——治民策、實務算、廉恥心。”
此言一出,殿內鴉雀無聲。
喬峰眉頭微蹙:
“治民策考經世濟民之法,實務算考錢糧刑獄之能,這廉恥心該如何考?”
“廉恥心考”
李楓走到折可適面前,取過他案上的卷宗,凝重地說道:
“比如夔州路五月的鹽稅案,主官將鹽價抬高三成,百姓怨聲載道。若讓應試者斷此案,是選擇包庇同僚,還是嚴懲不貸?是想著如何中飽私囊,還是如何安撫百姓?一言一行,便是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