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連著幾天,裴硯桉都未回府。
無奈之下才尋人去問,可一天了,哪里有人影?
云歲晚只覺得心口突突地發緊,整個人越發覺得冷涼。
恰在這時,忽而聽得門外兩個丫鬟細碎的說話聲。
“聽說了嗎?那位云家七姑娘明日就要進府了呢?”
“啊?可,可咱們大奶奶不是還沒那什么呢嗎?怎的現下就要入府了?”
“聽說是大太太身子不好,過來侍疾呢。”
“大太太的身子不是好好的嗎?昨兒個還和人打牌呢。”
“噓——你沒聽說啊,前幾日大爺和那七姑娘還約著湖上泛舟呢,只怕侍疾是假,照顧大爺是真呢。”
兩個丫鬟的話一字一句地傳進了屋里,聲聲入耳,云歲晚聽著怔愣了好久。
她頹然地靠在床頭,整個人如一抹殘落的夕陽,頹敗而蕭瑟。
成婚五年多,別說湖上泛舟了,她和裴硯桉連一起出門的時候都很少。
如今倒好,現下她人還在床上懨懨的呢,這兩人竟是如此不顧禮儀規矩,都等不及她死了嗎?
冷翠見云歲晚臉色大變,慌忙就要出去申斥那兩個小丫鬟,可都沒等她出得了門,云歲晚竟是嘔了一大口血,隨后大口地喘著氣,整個人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冷翠趕緊回轉過來,扶住云歲晚,對著外面的人道,“快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啊!”
大夫匆匆而來,又是開方又是扎針的,直到酉時過半,云歲晚才從夢中驚醒,見著外面的天已經麻黑了,問起來,“眼下什么時辰了?”
冷翠在外屋,聽見聲響趕緊進來,“主兒,你醒了?已是快進戌時了。”
云歲晚讓冷翠扶著自己坐起來,“大爺可是回來了?”
冷翠低了低頭不敢回話。
云歲晚吐出一口涼氣,“罷了,我已料到了,只是總不甘心再問上一句。”
冷翠從旁邊端了藥,“主兒,你且寬心,只要你這身子好起來,旁的也就迎刃而解了不是?這是第二碗藥,你趁熱喝下,廚房煨了冰糖百合栗子粥,等會兒我去拿些過來替你解苦。咱們養好身子再說好嗎?”
云歲晚看著那濃黑的藥湯,喉嚨不自覺地就泛起一絲苦味來。
自從生病之后,她這藥就一直沒有斷過。她本是怕苦的,可每次都是一大碗一大碗地往嘴里塞,如今是一見這藥就忍不住作嘔。
她輕輕推開,“如今已是將死之身,又何必再難為自己喝這許多苦唧唧的東西,拿下去吧。”
冷翠心頭驀地一沉,正欲再勸卻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隨后門被打開,隨著一陣冷風灌入,一個男人緊跟著拔步走了進來。
一身芥灰色的衣衫將他身姿襯得清冷挺拔,正是裴硯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