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國君王攥緊了拳頭,“蕭啟棣那小子欺人太甚,孤實在無法忍!孤的大宇人口雖不比玄國,但王城富足,又有著天底下最好的兵器盔甲,哪怕是剛征上來的兵,稍作訓練,也抵得上別國的精銳!孤有信心,只要能有個四十來萬的大軍,必定能從西屯關殺進去,一路碾壓,直取玄國都城!”
老丞相繼續勸道:“兵可以征,但無需如此急切,更不必征那么多,若君上信得過老臣,老臣愿親自出使列國游說,求得幫助。”
聽到這句話,宇國君王眉頭緊皺,陷入了沉默。
“不可啊老丞相!”立馬有別的大臣阻止,“咱們要出使其余幾個國家,都得從玄國旁邊繞過去,路途遙遠,您老可折騰不起,還是讓我們這些年輕力壯的去吧。”
老丞相擺擺手,輕聲道:
“這些年我因身體病重,很多次都沒辦法參與政務,只能眼看著君上因國富兵強而自滿,逐漸斷送了之前幾十年下來我與其他國家使臣建立的關系……我當初就說過,煞越族乃野蠻無信用之徒,不可重用,更不可因為覺得收服了他們,就不需要和別的諸侯國維持關系了,可是……君上不聽……”
“倘若大宇依然跟另外幾國交好,君上要出兵伐玄,還能馬上傳信請其他國出兵跟大宇配合前后夾擊,令玄國雙拳難敵四手,就算滅不了玄國,也能將其重創。”
“如今……別說你們去出使列國,就算咱們君上親自跑過去,只怕也得吃閉門羹,只有我親自出馬才賣幾分薄面,才有可能讓其他國家出兵牽制玄國。”
一番話,令周圍的大臣們都紅了眼眶,喉頭哽咽不知該說點什么。
老丞相說完,又上前幾步,仰望著高坐在王座上的君王,凝重道:“請君上再忍些時日,等老臣出使回來之后,再根據游說結果,共做商議。”
“你這一去……”宇國君王沉聲開口,“恐怕再快也得過完冬天才能回來吧?少也得半年時間。”
老丞相道:“臣會竭盡全力縮短時間,定在冬天結束前,回來復命。”
宇國君王微微瞇起眼睛,“孤已與列國交惡,就算是你出面,恐怕都難說動,你莫不是聽了剛才有人說什么百姓要秋收屯糧過冬,所以故意用這招來拖延孤吧?”
老丞相滿眼苦澀地說:“不瞞君上,老臣確實想拖一拖,但這絕非壞事,一來能讓百姓們做好足夠的準備,二來也確實是有機會爭取到列國相幫。君上雖與列國交惡,可老臣賣上面子,再加上向他們提供我大宇鍛造的兵器甚至教他們煉鐵技術,他們便——”
“把大宇最厲害的煉鐵技術都教給他們?”宇國君王面露怒意,直接打斷道,“你是不是還想說,要把大宇的鐵礦也送給他們!”
老丞相咬牙道:“此乃交易,并非白送,如有必要,確實得給他們礦石。”
“不行!”宇國君王已經沒了耐心,“宇國就是靠著列國難以比擬的煉鐵技術和鐵石礦藏才有如今的實力,那是孤最引以為傲的東西,決不能送!”
老丞相渾濁的眼睛里浮起失望,“君上,現在是我們有求列國,必須做出些讓步,讓他們得點好處,才會幫咱們啊,您……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宇國君王猛地一拍王座扶手,“丞相!孤已是快四十歲的人了,你還要教訓孤?孤從小由你授業教導直至親政!哪怕親政后你也隔三差五說孤這里不是那里不好,孤真的受夠了!你難道不知道,孤就是愈發討厭你的說教,所以后來才沒讓你輔導太子了嗎?”
“君上……”老丞相眼里淚光閃爍,“臣都是為了您好啊。太子他……唉,若是您讓老臣輔導,他又何以會落得如今下場……”
“老東西!閉嘴!”宇國君王勃然大怒,抄起手邊的硯臺就往臺階下砸了過去。
嘭!
一聲悶響。
硯臺不偏不倚砸在了老丞相額頭上。
老丞相悶哼一聲,捂著頭倒地。
“丞相!丞相!”
眾大臣急忙圍了過去。
只見老丞相額角血流如注,面色迅速泛白,氣息已經微弱至極。
“君上!”有大臣跪地道,“請君上快些宣大夫來!老丞相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