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向喬念,眼神坦誠,“堂姐姐,你別笑我啊。我總覺得,你這位師兄……心思很深。雖然他看起來很關(guān)心蕭衡,說的話也很有道理,但我就是……就是覺得他好像藏著什么,讓人看不透。”
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更準(zhǔn)確的表達(dá),最終有些泄氣地嘟囔了一句,“反正……我對這種心思太深的人,都沒什么好感!看著就累得慌,就像……就像那個宇文昊一樣!”
穆夢雪的話語帶著少女特有的直覺和直率,甚至有些孩子氣的偏頗。
喬念聽著,心中那股因蕭衡病情而起的沉重焦慮,反而被穆夢雪這突如其來的“告狀”沖淡了幾分,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只覺得穆夢雪這丫頭,大抵是性子太過直爽,又剛被宇文昊“戲弄”了一番,所以對所有看起來不那么“敞亮”的人都心存戒備了。
喬念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穆夢雪的手背,臉上露出一絲疲憊卻溫和的笑意,安撫道:“傻丫頭,別胡思亂想了。師兄他從小在藥王谷長大,跟著性子古怪的沈墨,難免顯得穩(wěn)重些。眼下,他守著蕭衡,也是為了能讓我放心些。”
她語氣里充滿了對沈越的信賴,顯然并未將穆夢雪那點模糊不清的“感覺”放在心上。
穆夢雪看著喬念全然信任的神情,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她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重新靠回車廂壁,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琉璃燈的光在她眼底明明滅滅,那抹揮之不去的疑慮,如同窗外悄然彌漫的夜霧,無聲地沉淀在了心底。
回到穆家,夜色已深如濃墨。
眾人顧不上休息,立刻將喬念帶回來的貴妃陵圖紙在寬敞的花廳桌案上小心攤開。
圖紙泛黃的紙張在燭火下顯得格外脆弱,上面密密麻麻的線條、符號和蠅頭小楷的標(biāo)注,透著一股來自地底的陰冷與神秘。
二哥俯身湊近圖紙,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過那些精細(xì)的墨線,眉頭緊鎖,沉聲道:“看這紙張的老舊程度,墨跡的暈染,還有這繪圖的手法……倒不像是新近偽造的,有幾分真跡的味道。”
旁邊的七哥卻冷哼一聲,“話雖如此,但宇文昊此人,心思狡詐如狐!他給的東西,就算是真的,焉知里面沒有埋下致命的陷阱!”
七哥的擔(dān)憂并非空穴來風(fēng),宇文昊的城府和手段,他們早已領(lǐng)教。
一時間,花廳內(nèi)陷入沉默,只有燭火偶爾發(fā)出噼啪的輕響。
圖紙上的線條仿佛變成了擇人而噬的毒蛇,散發(fā)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楚知熠端坐一旁,臉色在燭光下依舊帶著傷后的蒼白,但眼神卻銳利如鷹。
他沉吟片刻,目光掃過圖紙上復(fù)雜的結(jié)構(gòu),最終開口,“紙上談兵,終非良策。這機關(guān)布局,玄奧莫測,我們之中無人精通此道。與其在此猜測揣度,不如尋一位真正懂行之人,驗明真?zhèn)危賵D后計。”
喬念聞言,心念電轉(zhuǎn)。她想起藥王谷中那些精妙絕倫、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防御機關(guān),便對著虛空輕喚一聲:“影七。”
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影七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花廳角落,抱拳行禮:“谷主。”
“藥王谷中的機關(guān)布局,精妙非常,不知出自何人手筆?”喬念問道。
影七的聲音平穩(wěn)無波:“回谷主,谷中核心機關(guān),乃是千機堂的莫先生設(shè)計督造。”
“莫先生……”喬念皺了皺眉,“那莫先生如今……”
“在藥王谷。”影七率先回答。
聽到這話,喬念眼里閃過一絲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