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將他這副仿佛被雷劈中的模樣盡收眼底。
她非但沒有絲毫退讓,反而微微挑了挑眉,“怎么?難道殿下昨夜信誓旦旦地承諾,難道……都是誆我的?”
她逼近一步,目光如炬,直刺宇文昊眼底深處,“還是說,殿下心里對我其實并無半分感激,之前的種種……皆是虛情假意,只為了利用我的醫(yī)術(shù)和心軟?”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宇文昊的心上!
他精心構(gòu)建的柔弱人設(shè)、他自鳴得意的離間計策、他以為掌控全局的優(yōu)越感,在喬念這直白、冷酷的質(zhì)問下,瞬間搖搖欲墜,幾近崩塌!
昨夜親口許下的承諾如同枷鎖,喬念此刻的質(zhì)問更是將他架在道德的火上炙烤!
承認(rèn)虛情假意?那之前所有鋪墊付諸東流!
否認(rèn)?那就必須兌現(xiàn)承諾,交出蕭衡!
巨大的震驚和強(qiáng)烈的被戲耍感讓他腦中一片混亂,但多年浸淫權(quán)謀的狡詐讓他迅速意識到,此刻絕不能翻臉!他必須維持住“信守承諾”和“心懷感激”的表象!
宇文昊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了幾下,眼底深處翻涌著驚濤駭浪般的陰鷙和殺意,但最終,都被他強(qiáng)行壓了下去,勉強(qiáng)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聲音干澀沙啞,“喬……喬姑娘言重了。我豈是那等忘恩負(fù)義、言而無信之人?”
他艱難地起身,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沉重,“蕭衡……他……他在府中一處僻靜院落休養(yǎng)。我……我這便帶姑娘前去。”
他掀開錦被,動作僵硬地下了榻,腳步虛浮,仿佛昨夜纏綿病榻的虛弱并非全然偽裝。
喬念冷眼看著他,并未上前攙扶,只是靜靜地跟在他身后。
穿過曲折的回廊,越走越偏僻,空氣也愈發(fā)陰冷。
最終,宇文昊停在了一處被高大樹木掩映、幾乎不見陽光的陳舊小院前。院門緊閉,透著一股死寂。
推開門,一股陳腐的氣息撲面而來。院中荒草叢生,唯有一間廂房的門窗緊閉。
他示意守衛(wèi)打開房門。
昏暗的光線中,一個身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背對著門口。
聽到聲響,那人緩緩地、極其遲鈍地轉(zhuǎn)過頭來。
是蕭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