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喬念進來,他原本略顯空洞的眼神瞬間凝聚,撐著身子坐起,卻只讓寢衣越發松散。
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蒼白而慵懶。
“喬姑娘來了……”沙啞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卻更添幾分撩人的磁性,“可用過飯了?”
喬念走到床邊不遠不近的地方站定,目光清冷地審視著他:“殿下感覺如何?何處不適?”
語氣沒有絲毫多余的關切。
宇文昊抬手,捂住了心口,“這里悶得慌,像是壓著塊石頭,透不過氣……還有些冷。”
他邊說,邊狀似無意地將本就松散的領口又往下拉了一點點,那片裸露的肌膚在燭光下泛著溫潤如玉的光澤。
喬念面無表情。
但其實,看著一位堂堂皇子如此做派,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她自問,在靖國時,也算是見識過不少人了。
可如宇文昊這般……還真是頭一回見。
當下,也只是冷漠道,“心口悶是毒素沖擊心脈后的正常反應,需靜養,氣血平復自然緩解。冷是失血體虛,多加一床錦被即可?!?/p>
她的冷靜和疏離,像一盆冰水澆在宇文昊刻意燃起的曖昧火苗上。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極快的不悅和玩味,旋即又被更深沉的情緒覆蓋。
宇文昊輕輕吸了一口氣,身體似乎也軟軟地往下滑了一點,聲音變得更加虛弱,帶著一種孩童般的茫然和委屈:“喬姑娘對待自己的病人,都是這樣冷漠嗎?”
他微微垂下眼睫,濃密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小片陰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算計,只留下一種令人心碎的脆弱感。
“還是說,獨獨我,讓你厭惡?”
喬念在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摸上了宇文昊的脈搏,“其實我有一事不明?!?/p>
她輕聲開口,分明柔得像水,可指尖那一抹淡淡的力道卻透過他手腕上的皮膚,傳遞著一抹冷意。
“二殿下何故對我如此不設防?”
這幾乎是在擺明了問他,到底是真的,還是在演戲。
脈搏的跳動,一下又一下,緩慢,又有規則。
宇文昊勾唇笑了笑,深幽的眸子好似染上了幾分深情,“大概是因為,你是第一個,我醒來時便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