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趴在泥地里,十指狠狠插進枯草里,借此掙扎出一絲絲力氣。
悔恨的情緒蔓延開來,讓他嘴里的血沫不停的流淌。
“咳咳……你……不得好死……”
他用盡最后力氣嘶吼,卻只換來胸腔一陣劇痛。
這些狼獾開始了大餐,圍著他蠶食起來。
溫熱的血液不斷從傷口處涌出,視線漸漸模糊成一片猩紅。
他想起那些曾經做過的惡,那些婦孺在身下掙扎哭泣的臉,她們的謾罵聲猶言在耳,此時如洪鐘敲響了他那渾濁的腦殼。
如果有來生,他再也不做這種事了,他會做個好人,做一個不再被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最后留給人間的,是一滴懺悔的眼淚。
……
而此刻的榆樹囤里,林清和正站在趙威家院子里,用竹刀削著一株九葉蓮的根須。
他的心情有些不平靜,只能借以制藥來平復。
趙威聽到動靜,端著水盆走來,對其道:“師父,你洗洗……”
林清和指尖一頓,竹刀削下一片薄薄的根皮,淡淡的道:“已經洗不干凈了,以后……我可能無法再行醫了。”
他語氣平淡,仿佛在說鄰家的雞犬,“去把這蓮根切片曬干,往后治熱毒瘡癤能用。”
趙威接過蓮根,張了張嘴,想問什么,卻見林清和已經轉身忙碌起來,行動里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冷硬。
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師父,不行醫也沒有關系,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總是要管我的,不然,我可纏死你。哼哼……”
他有一種預感,林清和想要隱世遁居去了。
那個灰衣人,傷了他懸壺濟世的道心吧。
雖然他本人覺得這無關緊要,但林清和是個很計較的人,他不容許自己做出這種事。
心里這一關過不去。
對于趙威的安慰,林清和沒有表態,只是靜靜地搞藥材,一直忙了兩個小時,雞都打鳴了,這才洗了一下,回房休息去了。
趙威一直陪著他,此時也累得不行,但他還有一些事要做,并不得休息。
村子里面發生了這般大的事,總是要給大家伙兒一個交代和安撫,不然的話,村民的內心不踏實,都無心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