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燕行川能這么對她,她或許會感動得稀里嘩啦,可她終究不是了。
松綠覺得奇怪:“娘子為何有此感慨,待過了年,娘子才十七,正是年華正好的時候。”
崔姒笑了笑:“對對對,我才十七啊,多年輕啊,怎么就不能像個年輕的小娘子一樣快快樂樂呢?”
幾人一路回到了青梧院,待喝了一盞熱茶,從屋外帶來的寒涼散去,崔姒才將燕行川的信拿出來。
在白皙宮燈的映照下,上面的字跡倒是有些熟悉,信件也不薄。
她猶豫了一下,到底是將信封拆了,將信紙拿了出來看。
他在信上倒是沒說什么要緊的事情,就是問了她在羨陽城過得如何,再來,便是說了他最近得了什么東西,讓沈陌帶給她。
崔姒當時就心想,人有時候真的是嗯,挺賤的。
上一世一年到頭都未必收到他一封信,有事說事,無事則只有一句‘勿念安好’。
他在前方打天下,她在后方鎮守,兩人之間除了夫妻之名,還有一個孩子,然后只剩下各自的道義了。
該珍惜的時候不知珍惜,該用心的時候不知用心,等到了失去了,才想著挽回,想著去改變。
他將她曾經對婚姻對情愛的感情變成了一潭死水,如今又想讓這一潭死水生出對他的期待和感情。
簡直可笑。
沈陌覺得燕行川心里苦,舍不得,放不下,求不得,往后無路可退,往前她也沒給他留路走,他就這樣被困在了這里。
可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勸他幾句讓他放過自己往前走,已經算是她良心,犧牲自己成全他,那是萬萬不能了。
他還沒重要到這個地步。
正在這會兒,胭脂從屋外走了進來:“娘子,北燕王給娘子送了不少東西過來,老夫人已經讓人送過來了,要放在何處。”
“有什么東西?”
“都是一些能存放的吃的用的,有茶酒,有布料首飾,還有一些藥材補品,對了,還有不少書冊?!?/p>
“聽說北燕王拿下萊州,在謝氏一族得了不少書冊,此次沈小將軍前來,也給羨陽書院帶來了不少書冊,雖是抄錄本,但也能豐富書院的藏書,供給學子閱覽學習?!?/p>
“娘子這邊有一些游記雜記,還有一些孤本以及畫作?!?/p>
崔姒點點頭,和他信中說的差不多,游記和雜記是給她看打發時間的,孤本和畫作是收藏觀賞的。
崔姒嘆了一口氣,有些苦惱:“你說,該讓他如何別再送了?”
“???”胭脂愣怔住了,想了想道,“恐怕不好拒絕?!?/p>
北燕王的面子還是要給的,這可是主君,主君送的禮,誰能拒了讓人抬回去?
胭脂想了想,問她:“娘子是不是覺得拿多了北燕王的東西,又不想給他好臉色,心里不得勁?”
崔姒壓了壓嘴角:“我不喜歡虧欠別人?!?/p>
一兩次也就罷了,她收了讓他閉嘴消停些,可眼瞧這架勢,他估計會時常送東西來,這就很麻煩了。
胭脂想了想道:“婢子覺得娘子寫的那些書冊就有大用,若不然娘子得空多寫一些,北燕王送的這些東西,就當他花錢買了娘子的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