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太太在主位上坐下,面無表情地問崔家主:“你找她做什么?”
“她做出如此丟人之事,豈能這樣就放過她?”崔家主臉色有些發黑,可見心頭隱忍著多大的怒意。
許老太太呷了一口茶水,并不看對方的表情,淡淡道:“她嫁入崔氏一族二十年,雖說今年做了兩件錯事,往日也沒什么好挑剔的。”
“這一次的事情,也是意外,并非她本意,再加上她也為你生了二郎與四娘,難不成就非得讓她死了才算是了結?”
雖說崔夫人有此難也是活該,但同為女子,許老太太和沈老太太對她也有一兩分憐憫,再加上也相處相識多年,不忍心看著她死去,便準了她和離出家修行,保了她一條命。
若不然,等待她的或許只有毒酒和白綾了。
崔氏一族不能有失了貞潔的主母宗婦。
眼見崔家主臉色越來越難看,許老太太又補了一句:“再說了,她到底是萊州謝氏女,她若是死了,謝氏一族怕是也不肯善罷甘休吧。”
“北燕王已經領軍南下,打算拿下萊州。”
“你也說了,是打算,若是謝氏一族想通了,或是被打怕了,開了城門臣了,謝氏一族雖不如眼下,可到底還是經營了百余年的門閥氏族,只要沒死光了,就還有翻身之日。”
“你忘了,謝氏一族還有謝方原呢。”
這可是一位名震天下的大儒名士,是謝氏一族的鎮山石。
“家主,就到此處吧,你就當她是死了,從此之后沒有這個人,再過一段日子,你要再娶也無妨。”
崔家主聞言,氣得臉色是黑了又紅,紅了泛青,十分的精彩。
這世間上的男子,到底是難以忍受頭上一頭綠,何況是崔家主這樣要臉的人。
“好了,你有什么話,改日再說,今日江家來下聘,你既然回來了,便來喝幾杯水酒,就當你這個伯父給我們家六娘面子了。”
崔家主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怒火暫且壓下。
也罷,許老太太不說,他自己派人去找就是了。
“六娘如今已經是北燕王的義妹,是北燕王姬,難道真的讓她嫁給江家那個小子?”
對于崔姒與江辭年的這樁親事,崔家主原本是不滿意的。
之前定親是因為崔夫人和崔妘鬧出要崔姒為妾的事情,他也不好多嘴,可如今崔姒都是王姬了,應有更好的選擇。
“我此次在襄州,遇見了一位姓任的將軍,任將軍不過二十四五,已經是北燕大將,還有現襄州郭氏,也有與我崔氏一族聯姻之意……”
許老太太一眼掃了過去:“既然你有意,讓你女嫁過去不正好?”
崔家主一噎:“二叔母您不是不知道,四娘她身子不好,又是個不聽話的,現在還不知道跑哪去了,若是庶女,未免欠缺了些。”
許老太太淡淡道:“既然不合適,那就別談就是了。”
“咱們崔氏三房人,沒有道理要為家族付出了,你們長房女的就任性,可以不管不顧,坐享其成,我們二房女就要為了家族付出,犧牲自己考慮大局。
家主,你這事,委實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