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的結局,在她離開陸府大門的那一刻就已注定。蘇雨柔…咎由自取。
“泰和莊那邊,錢老六遞了話過來?!北倍防^續道,“問小姐,陸府正房的地契…還有那個半死不活的蘇雨柔,怎么處置?”他特意強調了“處置”二字,錢老六顯然是把處置權交給了沈知夏,畢竟,泰和莊真正的主人,是遠在錦州的攝政王。
就在這時,春桃端著一碗新沏的熱茶進來,“剛才門房那邊說,榮安侯府遞了帖子,是安樂郡主親筆,說明日想邀您去郡主府一敘,有要事相商。”
“回帖,說我明日定準時赴約?!鄙蛑牡?。
春桃應聲退下。
沈知夏看著搖曳的燭火,心思飛轉。
董家明槍暗箭不斷,錦州局勢不明,陸家已不足為慮,但棲梧院并非銅墻鐵壁。
董婧婧買通下人和殺手,只怕董閣老也是默認的。
“云芷,”沈知夏忽然開口,眼神銳利,“李家村那邊,災民安置得如何了?”
“回主子,藥圃已經重新翻整過了。”
“你明日去一趟李家村,替我辦件事……”
片刻后,云芷退下,書房里只剩下沈知夏一人。
她走到窗邊,推開一絲縫隙。夜雨微涼的氣息涌入,帶著泥土的腥氣。她看著外面沉沉的雨幕,仿佛看到了千里之外,同樣籠罩在暴雨和陰謀下的錦州。
蕭承煜…你現在…怎么樣了?
錦州府衙。
暴雨沒有絲毫停歇的跡象,反而越下越急,如同天河倒灌。密集的雨點砸在屋頂瓦片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仿佛要將整個錦州徹底淹沒。
議事廳內,燈火通明。
蕭承煜一身玄色常服,未著甲胄,卻比披甲時更顯凜冽。
“王爺,情況不妙!”雷鳴渾身濕透,抹了一把臉,焦急地道,“固陽新堤的缺口雖然暫時堵住了,但雨再這么下,水位再漲,隨時可能潰決。更麻煩的是…城里…城里出事了!”
蕭承煜將手里的信箋放下,看著他道,“說!”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謠言,”雷鳴咬牙切齒,“說王爺您不顧災民死活,強征青壯上堤送死,卻把賑災糧食都扣著不發。說您…您是想等堤壩一潰,將那些糧食送往自己的私兵營。那些災民…就是您留下來喂洪水、拖延時間的棄子?!?/p>
“荒謬!”
“王爺,如今還有很多逃到宿州去的災民,還沒來得及領到糧食,而且堤壩上確實危險萬分,那些災民,被這謠言一煽動…就…”他喘了口氣,聲音帶著憤怒和后怕:“屬下回來前,聽到守門的衙役說,有一大群被煽動起來的災民,拿著鋤頭棍棒,沖擊城南官倉,已經發生了沖突,死了十幾個人了。雖然被我們的人暫時壓了回去,但那些災民群情激憤,圍在官倉外面不肯散,口口聲聲喊著…喊著要糧食,要活命。還說…還說…”
“還說什么?!”蕭承煜的聲音冰冷刺骨。
雷鳴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還說…要沖進府衙…找王爺您…討個公道。要…要殺了…不顧他們死活的狗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