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左臂一條長長的傷口作為代價,從篪的口中逃了出去,血霧在水中彌漫著,唇色因為快速失血而開始泛白,他的腦海中,明青剛剛的模樣一閃而過,但沒有時間給他多想。
篪的身軀龐大有力,他不能讓它拉開距離,給它施展的空間,云修澤不斷的與它周旋著,對于篪來說,他就像是一個抓也抓不住,打也打不中的蟲子一樣。
篪要煩死了!在云修澤又一次落在它身上后,篪忍無可忍,用尾巴對著他的位置狠狠抽了下去。
啪?。?!在水中,這個聲音略微顯得有些沉悶,云修澤打的就是這個主意,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他飛快的躲開了,篪這一尾巴,完完全全打在了自己身上。
這一擊若是打在云修澤身上,恐怕會讓他斷幾根骨頭,但打在它自己身上,便只是流了點兒血,僅僅是皮肉傷。
篪受了傷,不依不饒又來追他,云修澤身上雖然已經有不少傷口了,但掂量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還能再撐一撐,于是也不急著跑,繼續耐心和它周旋。
等他終于浮上水面,準備上岸時,已經是漏夜時分。
此刻,正碧落塵空,光搖半壁,月在萬松頂【注1】,美景無雙。
明青一只手放在腰間的劍上,身姿亭亭立于岸邊,泛起的水浪再有一寸便可挨到她的鞋尖。
這里除了云修澤自己出水帶起的聲音,明明還有懸練激烈的水流不斷撞擊發出的嘩嘩的聲響,可他就是覺得很安靜,除了他們兩個,像是再沒有其它。
就這么神奇的,他立刻脫離了剛剛水下廝殺的激蕩,猛然被面前美如仙境的畫面撫平了心魄。
明青靜靜的看著云修澤,他的臉上還有一道血痕。
“沒事嗎?”看著她的眼神,云修澤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口,指腹沾了鮮血。
他后知后覺的笑起來。
“我沒事。
”上了岸,整個人都shi淋淋的,但他已經沒有多余的靈力去整理自己了,明青走近幾步,幫他把衣服弄干,這樣一來,身上的傷口便更加醒目。
云修澤將唐思月給他準備的藥一部分碾碎撒在了傷口上,一部分放入口中吞了下去,簡單整理了一下后,才去看明青。
明青的表情雖然沒有變化,但云修澤就是覺得她有些不開心了,他將身上能藏的傷口都藏了藏。
“沒事兒,不疼的,而且你也說了,受傷總是在所難免的,之后我的傷會越來越少的。
”明青沒有多說,點了點頭:“走吧,回去找思月。
”云修澤此時無法御劍,明青便將他帶到了自己的劍上,這個時節的晚風已經不再帶有涼意,迎面吹來,將明青的長發帶起,云修澤在她身后為她收攏了頭發,然后然后給她編了個辮子。
明青正專心御劍,并沒有察覺身后的動靜。
“你也和篪打過嗎?”云修澤編的還挺好看,他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心情不錯的開始和明青搭話。
“打過。
”“你用了多久?”“想比比?”“這如何能比,你那時才多大,總歸也比我現在要弱上一些。
”云修澤笑了笑:“況且,我總是愿意向你認輸的。
”后面那句話他說的很小聲,明青沒有聽清,又問了一遍,他卻不肯重復,她也沒多想,便又說道。
“可以比,我在水中比你有優勢的多,那時用了三十七天。
”云修澤這才想起她的深流,寒潭之劍,在水中的確是有優勢的,摸摸下巴,說道。
“三十七天,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