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紅衣裙打眼,比衣裙更打眼的卻是她那張明媚嬌俏的小臉,陽光下,她發髻上的玉簪閃著瑩潤光澤。
湯蕊的乳娘是見識過孟薇多招人喜歡的,看見戚媽媽和幾個丫鬟在她身邊護著,這才松了口氣。
偏生湯蕊遲鈍,這會才察覺周圍好些個少年在偷瞄孟薇。
她叉腰訓斥:“喂,你們在看什么?別以為躲在人家后面我就看不見,咒你們長針眼!”她一喊,孟薇眸子懵懂,循著她指的方向回頭。
小姑娘俏生生的臉蛋純潔無瑕,幾個少年本來就只敢偷摸看看,被正主發現,霎時羞得滿臉通紅,紛紛跑了。
其中一人羞愧地用衣袖遮著臉,也不看腳下的路,暈頭轉向摔了一跤,直直摔在人家刮胡子的鋪子邊,惹得湯蕊哈哈大笑。
孟薇無奈,低頭拉她衣袖快走。
大街上人來人往,舞龍的隊伍也在其中穿梭,好不熱鬧。
江邊,太白樓上,蕭遠正靠坐窗邊喝酒。
少年一身桂紅色窄袖圓領袍子,衣領不羈地敞開,頭發用金簪束著,整一個風流少年郎的模樣。
他背對窗戶,一雙黑眸似笑非笑,審視著坐在下首的魯獻明。
世人向來趨利避害,無人愿意結交被陛下和太子緊盯的蕭遠,魯獻明卻主動貼上來,想必是替背后的主子來探聽他的虛實。
看他到底是真的去了一趟安西都護府,跟著兵油子們玩花了性子流連花叢,還是根本藏鋒于酒色之間,伺機奪嫡。
其實魯獻明也沒猜錯,蕭遠回到京城后,一言一行吊兒郎當,卻暗中掌握了太子身邊所有人的動向。
他牢牢掌握著手里的網,不但知曉魯獻明是太子幕僚,連其背后藏著一個寧王也摸得一清二楚。
玉春坊的頭牌柳蕙姬,跪坐在蕭遠身旁,為他斟酒。
魯獻明摸著兩撇小胡子,大發感慨:“可惜呀可惜。
殿下年富力強,又有軍功在身,正是該為朝廷效力的時候,卻在這里尋歡作樂。
我魯獻明看著實在可惜可嘆。
”柳蕙姬倚在蕭遠身側,媚眼瞧一眼蕭遠,見他不笑也不怒,就這么晾著魯獻明,沒有答話的意思。
魯獻明一個人說了好半晌,也摸不透紀王心里怎么想的。
蕭遠早就不是從前任憑太子欺負,無力還手的少年,他羽翼漸豐,有了自己的盟友,有人會為他說出想說的話。
“你這人真有意思!”崔冒晃著酒杯,無視魯獻明話里的試探,嘲諷反問,“殿下請你來了嗎?”劉子敬也冷笑:“沒有邀約之人,謂之不速之客,確實有意思。
”“既無邀約,該攆他走才是!”“就是,攆他走!嘰里呱啦不知在鬼扯什么,耽誤爺們喝酒。
”少年們紛紛不滿,都是軍營里摸爬滾打出來的,他們可不止會嘴上嘲弄魯獻明,有人已經亮出了腰間的佩刀。
刀刃閃著寒光,魯獻明嚇得心里哆嗦。
這群少年可是真上過戰場殺過人的。
魯獻明從沒結交過這種人,以為蕭遠被父兄冷落又不得世家倚仗,他肯主動結交,蕭遠該他奉為上賓才是。
如今被人圍攻,他趕忙顫著手拿起酒杯,強撐著笑臉道:“諸位這是做什么呀?殿下和諸位兄臺勿怪鄙人,鄙人說錯了話,自罰一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