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已經(jīng)開始行進了,而鑼鼓隊就跟在兩側,咚咚鏘鏘喧鬧不已,好像和那天祈福的隊伍一樣,只不過這次中間沒有大江神君的重彩偶像。
遙遠的京城。
看到手上奏折的皇帝哼笑了一聲,停下批閱的筆。
一旁的徐公公立刻打起精神,豎起耳朵候聽圣言。
果然,皇帝悠悠開口問:“時鈺那里有消息嗎?”
“回稟陛下,有的,不過現(xiàn)在只剩一個明面的探子,得的都是外圍的消息,或者…是端王有意透露的。”徐公公猶豫道,這樣的消息一般沒什么大用。
“就要那些,說說。”
皇帝瞄著桌上的折子,從富賓城遞來也得近十天了,心憂水患?想放褚時鈺舒心段時日,他自己卻不肯消停,倒是要看看他這些日又做了什么!
徐公公照例詳細稟告,即使是外圍的情報,因為陛下已經(jīng)多日未關心端王的消息,所以積壓下來的事情繁多,說得徐公公口干舌燥。
皇帝靠在椅背上聽著,卻是越來越疑惑,這真的是褚時鈺嗎?跟著平民百姓游神祈福,執(zhí)木劍為神偶伴駕?
刁民口出狂言要拿他祭江,若是往日,褚時鈺至少會按律處以杖刑,多半會讓刁民死于杖下,只是讓二十余人在當?shù)胤荒昕嘁郏?/p>
興修水利確實是攢功績的良法,以豐厚薪酬招募百姓也是得民心之舉…可褚時鈺以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大出風頭?便是驚天動地之事也不在少!這小溝渠小水塘,輻射不過幾個村的民意能起到什么作用?
“七日工期結束就離去了?沒有后續(xù)?”皇帝沉聲問,以往褚時鈺的野心從不掩飾,他也不怕這些兒孫翻出他的手心,可現(xiàn)在,他竟是有些看不懂褚時鈺了。
“統(tǒng)共是留了十日有余,而且最后還開了富賓府的兩座水庫泄洪,探子位卑,不知端王的目的是檢驗新修的水渠還是其他…”徐公公深感探子不足的弊端。
皇帝反倒放松了些,又盯著奏折,這上面言明褚時鈺一路派人到下游各府州,通知準備泄洪,恐怕是下游一路的水庫都要開。如此大動作,若是今年大江流域真的少有水災,倒也是件治水有方的大功績。
那興修水渠的事只是隨性而為?皇帝心中還是有疑惑。“再說說興修水利的細節(jié),就明面上的。”
徐公公自然不敢節(jié)省口舌,沉聲運氣開始播報:“第一日,端王安排隨行青壯參工,又以一日百文的薪資招募當?shù)貏诹Α.斎张d修水渠近一里。”
“第二日,端王讓寡婦出面調整了招募方式,改按日計薪為以工計酬,挖一筐土計三文,且開放了勞力條件。高于四尺又半而非病殘者,不論男女皆可參工。當日興修水渠近二里。”
“第三日,端王徑自下令,先是斥責隨行青壯出工不出力,而后又命眾青壯與當?shù)貏诹νね辏S行者反響熱烈,半日不到完成余下二里多,而后便是拓寬水渠、鞏固堤壩、加深池塘…”
皇帝已徹底放下心,就說褚時鈺不可能做些好比玩鬧之事,若是為這七日小渠何必如此反復折騰,怕是為了試驗這按工計酬之法,以備將來之用。
“日后還是時常通傳時鈺的消息。”皇帝在奏折上寫下一個朱紅色的準字。
“就一個外圍探子…”徐公公有些為難。
“夠用了,加之沿途各地的眼線,有何大動作便不能逃出朕的掌控,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朕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