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與紅般若的戰斗讓綠大量失血,最終失去了控制,具體真相如何已經隨著紅般若的死去而不可考證,唯一伴隨著他內心不斷升騰的憤怒一起燃燒的還有一個困擾他多年的疑問。
究竟是什么東西、什么事物才能讓一個鬼忍耐住進食的欲望,與人類共同生活呢?
開始獵鬼的這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不破已經見過太多凄慘結局。變成鬼之后,不管是父母、子女還是兄弟姐妹,無疑都會被當作食糧吃進肚子里。陷入饑餓狀態的鬼毫無理智可言,自然也不會記得手中啃食的肉塊曾是自己最親密的人。
變成鬼之后,還會保留曾經為人時的情感嗎?
母親——綠她是否曾經、有那么一瞬間,是愛過自己的呢?
不知來處,死后大概也會和鬼殺隊的前輩們一同葬入公墓的少年,在無數星星劃過的夜晚睜著眼睛體味他沒能搞懂的酸澀情感。哪怕一個人也無所謂,但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成為被愛過的人。
“這是肯定的吧?你個笨蛋。”時國京太郎罵道。
作為家中的長子,親手將弟弟妹妹們撫養長大的粗糙少年一手托著臉,正如戰斗開始前夜在紫藤花家紋之家里發生爭吵時一樣,用旁人無法理解的篤定和自信懶散地說道。
“你叫她什么?”那雙暗紅色的眼睛轉悠到了不破的身上。
“綠。”
時國京太郎沒有說話,目光下墜,來到了不破的xiong口位置。
盡管對方沒有出聲,不破卻仿佛感受到了一根有力的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心臟,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再一次擠掉其他所有聲音,咚咚跳個不停。
最終他在時國京太郎的注視下改口道:“母親。”
對方咧嘴笑了一聲,似乎在嘲笑他的多愁善感:“這不就得了,你也不是那種會自欺欺人的人,這種東西都看不明白嗎?真是個笨蛋麻花辮。”
不破千里有著絕對不會被動搖的決心。作為基礎的是絕對清醒的認知,他很少欺騙自己,也從未想過主動欺騙他人。不過,面對最親近的人,有一些小小的“當局者迷”的情況發生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綠作為撫養他十多年的母親,無疑給予了不破千里無可細數的愛。正因為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不破仍舊愿意稱呼她為自己的母親。
柏山結月花默默看著神情放松下來、眉頭也舒展開的不破,心中松了一口氣。時國京太郎看起來是個粗人,但其實擁有著極為敏銳的內心,他總能一針見血地說出問題的關鍵,在戰斗中做出的決策也總是最合理的。
她從沒想過不破心中的迷茫竟然來自身為鬼的母親,不過現在看起來,應該已經沒問題了。那些迷茫雖然依舊環繞著他,但已經不會成為他前進的阻礙了。
因為敏銳的內心而從不迷茫的時國京太郎,哪怕迷茫也擁有絕不動搖決心的不破千里,這么一看,反倒是她這個“膽小鬼”被他們落在了后面。
這可不行啊,結月花,你要追上去才行。
柏山結月花看著開始吵鬧著搶奪蘋果的同期,露出了一個笑容。果然遇到他們,真是太好了。
忙碌的鎹鴉們在半空中盤旋,將與下弦之六的戰報送至各處。在不破斬下紅般若頭顱的同時,已經有鎹鴉迅速飛往了產屋敷宅邸。
夜已深,鬼殺隊的主公產屋敷耀哉卻沒有選擇休息,夫人天音陪在他身邊,等待著鎹鴉的到來。產屋敷耀哉的左眼視線已經開始模糊,猙獰的疤痕像是病毒一樣侵蝕著他的身體,僅僅過去一個月,疤痕的面積就增大了一倍左右。
早些時候,圍剿下弦之四零余子失敗的消息已經傳了回來,如果不是產屋敷耀哉傳令讓矢吹真羽人先休息,對方大概會直接跑來請罪吧?
產屋敷耀哉了解他的孩子(劍士),矢吹真羽性格爽朗,但對于自己應承擔的責任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成為柱后,這種嚴格的自我要求更發散到了每一位想要成為風柱繼子的隊員身上。
從身體鍛煉、劍技磨煉,再到作為劍士應具有的品格培養,矢吹真羽人的要求近乎刻薄,變態的訓練計劃和在一些小事上的奇怪要求成功逼退了大多數意志不堅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