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永世都在嫉妒的鬼,生來就是要不斷奪走他人珍視之物,然后高傲地看著勝于自己的人匍匐在地痛苦掙扎的樣子。
紅般若伸出了手,昂貴的楓紅色袖裳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腕。
“血鬼術——”
它直面著噬人的黑光,眼中卻一如往常地露出譏諷的眼神。
疾馳趕來的水龍張口咬掉了紅般若的手臂,流暢的黑線切碎了紅發之鬼的左半邊身體。血液翻飛間,柏山結月花露出驚訝的表情。沒有選擇硬化皮膚!?難道那是紅般若值得冒著會被斬首的風險也要使用出來的血鬼術嗎!?
在黑、藍雙刃齊齊接近脖頸的那一剎那,紅發惡鬼櫻唇微啟,念出了剩下的詞語。
“——三惡道。”
被判入地獄的罪大惡極者們永世徘徊于十重煉獄,接受剔膚剜骨的懲罰。而今紅般若宛如打開了塵封已久的地獄之門,它那只被水龍咬斷的手臂突兀地變成了一個肉團,肉團上鼓起了一個膿包,包塊上裂開了一道縫,一只鬼眼從上方翻了下來。
不破和柏山結月花下意識地看向了那只眼睛,隨即同時意識到事態不妙。
不能看!!直覺告訴不破,不要去看那只眼睛,可惜為時已晚,在達成“對視”這一條件之后,血鬼術的施行條件就已經達成了。
下一秒,二人的身影連帶著那個載著鬼眼的肉團一同消失在了街道上。
“不破!柏山!”石田大和看著瞬間消失的身影,心下不可抑制的緊張了起來。他自認能力不足,雖然已經依靠不斷積累斬鬼的數量晉升至了甲級,但他本人與身為繼子們的不破和柏山在實力上還有很大差距。就像他至今無法掌握全集中·常中。
時國還在和白骨鬼糾纏。石田大和握緊手中的藍色日輪刀,對跟在他身后的人喊道:“盡量周旋拖延時間,等待柱!”
“是!!”
比他年輕許多的聲音回應道,石田大和回身看去,居然只剩兩三人還跟在他的身后。這條街道上已經滿是劍士們的尸體。
每每看到那些年輕的身影倒在自己的眼前,石田大和都會唾棄自己的無能。甲級隊員又怎樣?他沒辦法像柱那樣保護好后輩,親眼目睹劍士在眼前死亡的無能感和罪惡感讓他夜不能寐。他的弟弟石田陽和曾經勸說過他,希望他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因為兄長總有過度的保護欲,這是不好的!正因為我們年輕,所以才需要經歷更多的打磨,而不是躲在兄長的羽翼下。哪怕現在的我還很弱小,但我會拼命做到現在的我能做到的事!兄長也是,不要總將保護別人當成自己的責任啊!】
但是、但是啊!身為前輩,不就是應當去保護那些年輕的后輩嗎!不論他們是否需要、應不應該被自己護在身后,石田大和只想履行自己的職責,不讓自己后悔。他面對著紅發的惡鬼,日輪刀上卷起了藍色的激流。
紅般若的手臂很快就再生完畢,它本來打算去解決正在與瀧骨姬對戰的肌肉小子,但它突然看見了以保護者的姿態站在其他人之前的石田大和。
“嘖。”
它毫不掩飾自己對于那種眼神的厭惡,露骨地嫌惡著。自以為是的保護,想當然地將自己擺放在更強大的守護者的位子上,那是它看了二十多年的、最厭惡的眼神。
忽地,它的臉上嫌惡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懷好意的獰笑。
“保護者?可笑之極。你什么都保護不了,也沒人需要你的保護!!!”它揮著手,無數肅殺的楓葉重新席卷了這條街道。
紅般若咆哮著,對著石田大和,也對著記憶中的“其他人”吼道。
不破和柏山結月花掉入了一處奇特的空間中。
四周漆黑一片,唯一發出光亮的是懸浮在半空中的鬼眼,以及承載了鬼眼的、擁有多對手臂的骷髏。二人警戒了一會兒,發現面前的畸形骷髏并沒有任何動作。因為是與鬼眼對視才導致他們進入這片空間,所以二人沒有莽撞地再去看那只鬼眼,而是選擇先快速捋清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