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有他袁氏兄弟牽制劉岱,徐州牧陶謙陶恭祖在隔岸觀火,西邊的并州荀氏要面對的爛攤子比冀州還要棘手,只要將公孫瓚打回幽州他就能騰出手來好好整頓冀州。
他已經成功拿下州牧之位,只要熬過第一年,之后便能以冀州為根基穩步發展,到時即便真的遇到南北夾擊也不怕。
公孫伯圭兵強馬壯,白馬義從威震遼東,但是幽州的一把手是州牧劉虞劉伯安,就算他公孫瓚已經是中郎將也依舊要受州牧的節制。
劉伯安是漢室宗親,能將幽州那等不毛之地治理到百姓爭相遷入也是少有的能臣。
幽、并、涼三州都和外族接壤,蠻夷時常寇邊,邊地因為抵御胡人開支巨大,并州涼州暫且不說,只幽州就常常需要冀州青州兩州的賦稅來供養。
早年沒有那么多內亂,朝廷能以中原各州供應邊地。自黃巾亂起,各地因戰亂道路斷絕無法調度,邊地郡縣只能自給自足。
然而邊地貧瘠無法自力更生,于是短短幾年時間涼州軍閥四起并州被胡人侵占大半,唯有幽州在劉虞的治理下蒸蒸日上,不光讓本地百姓衣食無憂還接納了足有百萬避難的士人百姓。
幸好逃過去的都是青州徐州的百姓,如果冀州百姓也大規模逃難,他還得想辦法讓劉虞把吞掉的丁口吐出來。
袁紹對幽州的情況心里門兒清,公孫瓚白馬將軍是胡人的血肉堆出來的赫赫威名,遼東大地千軍萬馬避白袍,白馬將軍改名叫血馬將軍都沒問題,但是劉虞治理幽州主要靠的是懷柔。
漢室宗親要顧忌皇室顏面,打打殺殺只能得到一時的太平,讓胡人心服口服才能長久。
不管是漢人鮮卑人還是烏桓人,只要心懷大漢就是自己人。
對于劉虞的想法,公孫瓚表示:呸!
朝廷強盛鎮壓得住周邊胡人時偶爾懷柔一下他能睜只眼閉只眼當看不見,現在朝廷虛的都被人打上門了還講究懷柔,那些貪得無厭的胡人只會把所謂的“懷柔”當成送上門的肥肉。
皇室宗親高高在上不識民間疾苦,在中原過安穩日子的人哪里知道他們邊地百姓的慘烈,沒被胡人欺負過就閉上嘴,少在他面前胡咧咧。
只有死了的胡人才是好胡人,這事兒沒得商量。
兩個人的脾性手段截然相反,如果他們能和平共處,將幽州治理成鐵板一塊只是時間問題,到時候萬眾一心揮師南下,冀州抵擋得住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萬幸的是,公孫瓚和劉虞處的相當糟糕。
百姓喜歡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州牧,鮮卑烏桓喜歡對他們廣施恩惠的善人,劉伯安的聲望一天比一天高,如此一來只會打仗不會理政的公孫伯圭在幽州的地位更加尷尬。
如果不是在幽州處處受限,他也不會死盯著冀州不放。
袁紹瞇瞇眼睛,公孫瓚平日的作風和賊匪無異,如果他是劉虞,他也不樂意讓公孫瓚繼續做大。
現在公孫瓚和黑山賊狼狽為奸,他沒有精力同時應對四面八方的戰事,不如禍水東引讓劉虞把公孫瓚弄走。
至于怎么讓劉虞出手,還得等他的謀臣們到齊再好好商議。
他身邊的謀士不少,之前離京逃奔渤海是就有逢紀、許攸隨行,之后又收攏了荀諶、郭圖等在冀州為官的豫州官員,拿下冀州后出身冀州本地世族的沮授、審配、田豐等人亦是不可多得的大才,怎么看都是人才濟濟。
可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以前荀諶在身邊就算扔旁邊看著放著不用心里也踏實,現在人走了又碰見點事兒都想和他商量商量。
嘖,真是賤骨頭。
穩住,肯定是人剛走不習慣,過段時間就好了。
袁本初眸光深沉,等如今身邊幾位看重的謀士齊聚議事廳直接開門見山將京城傳來的消息告訴他們,然后掃視一圈問道,“諸位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