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里一時只剩蘇清方一個人,百無聊賴,恍然眺見遠處假山上有一只長腿白鷺,一動不動,一時看出神,也似入了定。
“姐姐,”一旁的燕兒也一個人玩倦了,抱著球跑到蘇清方面前,求道,“和燕兒一起拍球好不好?”蘇清方回神,欣然應允:“好呀。
”于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在亭外空地互相拋著球玩。
然而燕兒畢竟只有五歲,力氣不夠,拋不高,回回被蘇清方接住,但又老是接不住蘇清方的,心里頭不服輸的勁一上來,像個小陀螺似的轉著身子。
“嘿!”燕兒喊著,借著旋轉的力量,卯足了勁,一把就把球扔了出去。
扔偏了。
竹編的球帶著清脆的鈴音,從蘇清方眼前掠過,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徑直砸向一個恰好經過的藍衣青年頭頂。
“小心!”蘇清方驚慌提醒。
青年的反應也是極快,早聞得越來越近的鈴鐺聲,余光瞟見異物砸來,倏然轉頭,揚手一攔,便將竹球穩穩抓到掌中。
鈴聲戛然而止。
青年握著球,循著球砸來和驚呼聲的方向望去。
——蘇清方?——太子?蘇清方愣了一會兒,方才想起見禮,“參見殿下。
”怎么哪里都能遇見太子,這就是所謂的冤家路窄嗎?良久,還不聽太子叫平身,蘇清方悄悄抬了抬眼,正對上太子的目光。
相較于之前幾面,此時太子眼瞼微斂,眼神里除了慣常的嚴肅之外,還有幾分探究,一直停在她身上。
蘇清方意識到瓜田李下,連忙擺手,“這回不是我。
”這回不是?哪回是?洛園那次,她是故意把花塞給他的?李羨仍盯著一臉緊張的蘇清方,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掂著球。
鈴音輕顫,飄散風中。
忽然,蘇清方腿邊閃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奶聲奶氣地問他:“哥哥,可以把球還給我嗎?”被抱住大腿的蘇清方表情有點垮,目光幽幽移向燕兒。
為什么她十八歲被叫姨,太子二十二可以被叫哥哥?這不公平!恰時,有侍女來找李羨。
李羨無暇多留,手腕一抬,把球朝蘇清方拋了回去,“接著。
”李羨是瞅準了扔的,力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蘇清方不需要動,球自然會落她懷中。
偏她眼神不行,身手更不行,完全判斷不出球的軌跡,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接,還下意識往前挪了一步。
“啊!”球不偏不倚砸到蘇清方額頭,唰啦一聲,穩穩當當落到她兩手之間。
勉強也算接到了吧,就是有點傻。
李羨搖了搖頭,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