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偵探社想必少不了要有一段長期和港口黑手黨作對的日子。離開偵探社多年的現在,他也沒名義去插手偵探社的事。他的工作很忙,分部的每一樁工作在開展初期都很艱難,東京總部也要求他每周回去參加例會,秀也哥喊他回公司雖然是極為罕見的情況但也可能發生。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的關系,未來會變成什么樣?水火不容,遲早會產生更嚴重的沖突。
冰淇淋在口中化開的奶香讓他實在沒辦法拿出嚴肅的口吻說話。他搭上中島敦的肩膀,但只是這個動作都讓少年的身體小幅度晃了一下。感覺有些營養不良和缺乏鍛煉的樣子。
“你們是同齡人吧,年紀差不多。”
恐懼是最大的敵人。中島敦是個沒信心的人,這一點并不難看出來。和芥川對話時這一點更甚,但也難怪,畢竟暴怒中的芥川,誰看了都會感覺難以靠近。
“今井先生很了解他們嗎?我是說,港口黑手黨……他們?!?/p>
“想問的話大膽問,敦君。太宰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
今井元嵐拖長話尾,仿佛陷入回憶的無底洞。
“已經?”
“已經從我手上贏走不少好東西了。”
“畢竟,那是太宰先生嘛?!?/p>
今井元嵐刻意重讀的“好東西”令中島敦聯想到了很多很多。但吃完冰淇淋的今井先生這次沒有給他解釋“好東西”的意思,而是帶著他在偵探社的街巷里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在一條巷口停下腳步的青年對他溫和地笑了笑,扭頭望著躲在小巷里面的流浪狗,“你這段時間要做的是保護好自己。還有,好好生活。”
“對了,”他和那雙銀眸不期然對視,認識沒多久的青年問他,“你喜歡玩桌游嗎?”
桌游?他沒接觸過這個,也是游戲嗎?
今井先生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找了片樹蔭,和他聊起了芥川的事,“讓我回答這個問題的前提是,你知道太宰以前的工作嗎?”
中島敦鄭重地點了點頭,他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今井先生講的事將會有多么驚世駭俗,他都不會讓下巴掉在地上。
“很好?!?/p>
今井先生又忙里偷閑去買了三份鯛魚燒。一份遞給他,兩份提在手里。
“黑手黨組織成員的叛逃,是非常嚴重的‘罪’,太宰離開港口黑手黨引起了不小的風波。”那時候,同太宰治有關系的家伙基本都逃不了遭到港口黑手黨瘋狂報復的厄運。而且,有人在借機生事,他并不認為沒人在從中作梗,為自己鋪路。
“被派來找我的正是芥川,四年前的他。不過,那不是我和芥川的第一次見面。他的變化和太宰的離開不無關系,記憶中只有十幾歲的人一朝變成了通緝犯,”今井元嵐感慨道,“活在我記憶里的像是另一個芥川?!?/p>
今井先生的表情那么平靜,中島敦卻從語氣里感到一絲悲傷。這份悲傷究竟從何而來?是為芥川的經歷,還是有其他難言之隱?
“至于我為什么能騙過船上支援芥川的港口黑手黨成員,是因為我擅自借用了另一位干部的名義?!?/p>
“這么做沒關系嗎?”
“有。但我已經做出了這種事,冒犯到那位干部,我很抱歉,”今井元嵐開玩笑道,“但我不這么做,接下來我的三餐就是港口黑手黨的牢飯了?!?/p>
他始終沒聽到今井先生對他介紹自己。他對今井先生有點好奇,擁有獨身闖入有芥川在的運輸船的實力,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更別說今天窺得一角的神奇財力。
“我?”
青年看向他的澄澈銀眸滿是忍俊不禁的笑意,“我以為你想從我口中得到的只是港口黑手黨的情報,結果是想了解我的事?”
欸,誒?這……
中島敦慌忙擺手為自己的心思辯解,緊張地胡言亂語,眼神也開始亂飄,慌得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里。
今井先生沒有他這么手足無措,見過他丟臉的反應之后,坦然道,“我們以后還能再見面,不急于一時。芥川有在以自己的方式活著,你不能輸給他。他的憤怒有一半來源于你和偵探社,雖然,在我看來……”
說話的人突然停下。隨后,像緩解尷尬似的笑了一聲,“溝通起來很困難的人,實在是讓人束手無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