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的經(jīng)歷總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缺少任何一環(huán),都不一定能走上同一條路。他忘記對條野說的是,雖然他沒有感情經(jīng)驗(yàn),但他也不喜歡異地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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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起眼,躺在集裝箱頂上曬太陽,粉色的兔子玩偶在他手邊,隨時摸得到。他對吹拂在臉上的海風(fēng)說不上喜歡,也沒有很討厭,但就連恍惚睡著做的夢都在海上飄著。
坐著蕩悠的小船,在陽光明媚的日子出海,船尾掛著的漁網(wǎng)捕到了一大群鮮活得仍在蹦跳的魚,魚鱗在太陽底下閃閃發(fā)光。
可海里怎么可能捕得到淡水魚蝦。
爭吵聲很快把他從夢中喚醒,胃部傳來的空虛饑餓感讓他不得不改變平躺的姿勢。他側(cè)過身繼續(xù)躺著,曲起左胳膊撐著腦袋,饒有興趣地聽少男少女們吵架,接著演變成打架。芥川龍之介吵不過兩個人,他只能氣急之下對那位白發(fā)少年動狠手。少女沒能在斗爭中幸免,但看得出來芥川對小姑娘還是手下留情了,至少沒有像那位少年一樣身與心都被芥川摧殘一番。
少男少女們心很大,站在甲板上吵架,聲音傳得很遠(yuǎn),也很清晰,融入海風(fēng)中,他在集裝箱上能聽個八九不離十。和這種年紀(jì)的人打交道,他自己都變年輕了。
芥川身上的外套還是幾年前的那種,但脾氣比幾年前暴了很多,對著白發(fā)少年發(fā)了一通脾氣,從七十億美元到“太宰先生”“太宰先生”的,每一個話題都讓芥川的憤怒更進(jìn)一步。一天到晚總是在生氣的話,不會很累嗎。
但他們?yōu)槭裁磿驗(yàn)樘椎氖鲁称饋恚倌猩倥畟兒吞子惺裁搓P(guān)系。
他們吵得太專注,以至于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存在。他思考著,換了個坐姿。暴起的黑獸想干掉少年少女恐怕不是問題。
想到這,他對著集裝箱頂錘了兩拳,咚咚的不和諧音打斷了即將爆發(fā)的激烈沖突。
“什么人?!”
異能黑獸化作黑刺,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迅速刺去,在最后一刻卻刺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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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龍之介不可思議地盯著那個男人看,滿腔的憤怒被震驚取代。
那張?jiān)?jīng)熟悉得出現(xiàn)在他夢中的臉此刻就在他眼前。不是幻覺,他也不會認(rèn)錯,就是他,那個有教唆太宰先生叛逃嫌疑的男人。
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那個夜晚。
他奉命前去追殺和太宰先生叛逃一事有瓜葛的今井元嵐,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四年前的事。教唆干部成員叛逃的嫌疑,這些年沒人替今井元嵐洗清。他把今井元嵐說給他聽的那句話帶回給首領(lǐng),首領(lǐng)卻命令他停止對今井元嵐的追殺,也不追究他在任務(wù)上的失敗。
后來,今井元嵐消失了,他再也沒有在橫濱見過這個人,怎么都有三四年的時間。
“是你。你回到橫濱了。”
一擊未中,操縱者收回分出去刺殺闖入者的黑獸,像守護(hù)戰(zhàn)利品似的把身邊的二人牢牢捆了起來。
“我這幾年來橫濱,每次都呆不了多久,自然見不到你。”看到芥川龍之介的行為,今井元嵐忍俊不禁道,“看得那么緊做什么,你怕我從你手里搶人嗎。我還不至于那么貪。”
他的胳膊里夾著那只帶血的兔子玩偶,是他在少男少女被擄走的地方撿起的那只。布料上沾了血,還想留在身邊的話,得用些化學(xué)試劑才能洗得干凈。少女的視線一直追隨著他手里的兔子玩偶不肯移開。
芥川龍之介不想搭理這個非敵非友,難纏又立場不明的家伙。
“價值七十億的懸賞,真是太少見了。來聊聊吧,芥川。”
一張卡出現(xiàn)在今井元嵐手里,純黑的卡面在太陽光下格外突出。
“太宰還在港口黑手黨的時候,有沒有教你怎么在商業(yè)上和別人談判……你們能不能先別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