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過大河叔叔的描述,某天忽然闖進家里,和嵐聊過之后又火速離開的銀色長發外國青年。
……是個介于禮貌和無禮之間的人。
但嵐的朋友都很難以平常的眼光去對待,有這樣的人,并不奇怪。
嵐給這只小鳥取的名字是叫“晴”的。她把東倒西歪,沒有被此種場面驚嚇到反而津津有味地偷吃點心的小鳥放在掌心,卻發現自己想不起嵐平時會喂小鳥吃什么……
好像完全沒喂過啊。
被劍氣砸穿的地板和廊頂,銀發外國人的大嗓門,他原以為只是關心朋友的青年掏出的槍,還有來歷不明但目的鮮明的蒙面殺手。
每一樣都讓今井央的臉色和平底鍋有得一拼。
他被氣得笑出聲。
今井宅不是他的資產。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聚在一塊,他要操的心比事先預料到變故,所以幾天前就去到札幌的今井大少爺多得多。
“我總算知道,嵐沒回來的那幾年,一直在外地做什么事了……我頭一次那么希望嵐能把對手的骨頭都燒盡。”
御之城……對吧?御之城,是這個名字吧。
他譏諷道,“廢物利用的機會,可不是每個廢物都能得到的。”
2
千葉小姐很熟練地把會擊中非致命傷的箭留給了他。
好險,他差點就不能仰面朝天躺在雪地里了。
抬起右手遮在眼前,享受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雖然是午夜,夜空卻似乎泛著隱隱的白光。漫天飛舞的雪花落到了他臉上,冷意還沒傳到深處,下一秒,雪花就被他的體溫融化了。
左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積雪,蓬松潔白的雪便被他捏成一個難看的、沾上了骯臟色彩的團塊。
說起來,他有好多年沒在雪天堆過雪人了。
去年的今天沒下雪。所以,他回到本丸,坐在廊邊看了一場半真半假的雪,手邊還被安定放了一杯冒熱氣的茶。
下雪天,比下雨天安靜。
在這個角度看,大雪果真像被狂風卷起的棉絮。他并不是非要在新年前后經歷一場大雪不可,只是覺得,能掩蓋一切的白雪最好能和溫暖相伴,那樣的話,當他看到將大地籠罩的白色,就會想起自己所經歷的令人難忘的故事。
必須用什么來解釋他的想法的話……就用“儀式感”來解釋吧。
唯一不妙的地方,是在雪地里躺久了容易讓人像困了一樣乏力。
他認命地從雪地上爬起來,躺過的地方留下一個滑稽的人字型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