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養(yǎng)尊處優(yōu),卻也明白哪有只發(fā)在背部的麻疹?她當(dāng)即吩咐孫嬤嬤:“你瞧瞧去。
”“夫人開恩!求您……”冬青倉皇地往后縮,身子抖如篩糠。
王生歡怎會放過她?孫嬤嬤的手如鷹爪般扣住冬青的后頸,另一手拎著后襟往上掀。
素白的里衣登時(shí)被扯得大開,少女的脊背在眾人面前袒露無遺。
卻見冬青背上肌膚光潔如玉,莫說疹子,連顆紅痣都尋不見。
倒引得幾個(gè)小廝抻長脖子,恨不得把眼珠子貼上去瞧。
薛陽和怒不可遏:“賤人!竟敢誆我!”王生歡冷笑道:“好啊,也是個(gè)欺瞞主子的東西,把她們兩個(gè)帶過來!”幾名仆役拽著溫閑許與冬青,往王生歡跟前拖去。
冬青本就有病在身,哪里經(jīng)得住他們這樣折騰?她頓時(shí)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面色愈發(fā)慘白。
溫閑許于心不忍,連忙道:“麻疹之事乃奴婢一人編造,與冬青姐姐無關(guān)。
”王生歡撫掌道:“好,你倒是個(gè)姐妹情深的,只是不知道你的小身板扛不扛得住數(shù)罪并罰?”她一擺手,仆役們果然放開了冬青。
溫閑許剛松了一口氣,膝窩便挨了兩記狠踹,登時(shí)跪倒在王生歡跟前。
王生歡一巴掌狠狠扇來:“賤坯,我陽兒的身體如此金貴!你怎敢……”溫閑許本能地偏頭躲過,王生歡一擊落空,惱怒更甚:“還敢躲?把她給我按住了!”溫閑許挺直腰桿,不卑不亢道:“大少爺下午擅闖冬青姐姐房間,欲行不軌,奴婢為保全姐姐清譽(yù),才謊稱姐姐得了麻疹。
“之后大少爺搶奪少爺?shù)臅鴥圆怀桑采狭藖硭筒璧呐荆艜徊杷疄⒘艘簧怼?/p>
”薛陽和挑釁在先,她不過“被逼無奈”撒謊,“失手”打翻茶壺,何錯(cuò)之有?王生歡再次揚(yáng)起的巴掌打斷了她的話,仆役揪著溫閑許的頭發(fā),逼她仰起臉來、避無可避。
“啪——”臉頰火辣辣地生疼,溫閑許被扇得偏過頭去,血腥味在唇齒間彌漫。
王生歡不緊不慢地掏出鮫帕,擦拭起自己的纖纖玉手來,不屑道:“我的陽兒要什么沒有,還會稀罕你主子的丫鬟和破書?“況且無論人是人是物,能入陽兒的眼,便是他的福氣。
不知感恩戴德也罷了,你還當(dāng)我這里是衙門,想擊鼓鳴冤不成?”她轉(zhuǎn)向?qū)O嬤嬤:“這賤蹄子叫什么名字?幾時(shí)來的?”孫嬤嬤忙不迭回道:“她是前幾日入府的粗使丫鬟,叫做無虞。
因少爺半路將她帶走,還未去賬房畫押,老奴稍后便帶她補(bǔ)上。
”王生歡睨了孫嬤嬤一眼:“蠢貨,沒有畫押豈不更好?給我狠狠地打,一個(gè)孤魂野鬼,和我們薛家有什么關(guān)系?”——她的意思,竟是要活活打死溫閑許!溫閑許耳中嗡嗡作響。
王生歡的一記耳光,教她真正知曉何為主仆之別、嫡庶之分。
因冬青是仆,薛陽和要污他清白,她便該千恩萬謝地承歡。
因薛槐安是庶,薛陽和要?dú)男膼壑铮愕霉ЧЬ淳措p手奉上。
因她溫閑許卑賤,縱只燙傷了薛陽和一點(diǎn)皮肉,王生歡便能名正言順地奪走她的性命。
溫閑許此刻才意識到她已經(jīng)離開神山很遠(yuǎn),身在京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