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素蓮正中下懷,一時模棱兩可地附和道:“早就提醒你了,平時的政治覺悟去哪了,現在才反應過來。你看像吧,這皮膚嫩得,跟雪似的,分明就是赤果果的糖衣偽裝,讓賀副團能抗拒得了嗎?搓個衣服她還戴橡膠手套,帝國主義大小姐都沒她講究。”
果然不止自己一個人注意到手套有問題。
柳淑芳更緊張了,有種舍生取義的慷慨油然生出:“這事兒得再觀察觀察,不冤枉也不放過。正好賀副團明天要出差,利用這段時間試探一下。不過我們自己也得警惕,太危險了,仔細不小心被她的糖衣腐蝕了。”
這小蘇姑娘沒潔癖,不嫌……
今天幼兒園刷墻壁,姚紅霞不用上課,開完會就回來了,到洗衣池這邊來找苗素蓮拿柜子鑰匙。
聽著隱隱約約像在說蘇麥麥,便湊過來問道:“姨,你們在聊什么啊,什么糖不糖衣的?”
這事兒八字還沒一撇呢,苗素蓮當然不會說。但柳淑芳分析得也有道理,退一步說萬一蘇麥麥真是帝國主義偽裝的糖衣炮彈,那她跟賀副團的婚事就算作廢了,組織上為了降低影響,肯定會盡快重新安排賀衍結婚,那么自己根正苗紅的外甥女姚紅霞可就頂上機會了。
多好啊。苗素蓮訓她:“噓,正經大事,你個姑娘家別插嘴。”
姚紅霞便忍不住去看蘇麥麥,越看越覺得人家哪哪都吸引人,難怪魁梧英俊的賀副團會選擇她呢。
見蘇麥麥正在給賀衍洗衣服,用刷子刷著他沾了黑灰的領子,姚紅霞心里酸澀不已。她忽地計上心頭來,便繞到這邊問道:“你是麥麥姐吧?我叫姚紅霞,二團陳團長是我姨夫,我在奮進幼兒園當老師,今后我們就是一個院的鄰居了,常串門啊。”
她聲音里帶著笑,有幼師那種溫柔體貼靈俏的感覺。
聽得蘇麥麥轉頭看,見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姑娘,便應道:“好啊,我住在馬嫂子那個院子,你有空來玩。對了,奮進幼兒園是在二奎鎮上吧,你對鎮子熟不熟?”
奮進幼兒園是圍繞柳樹鎮這片區域的幾個駐地共同籌辦的部隊幼兒園,不過不在柳樹鎮上,而是在旁邊更大點的二奎鎮上。趕集也是在這里,蘇麥麥想挑個周末趕趟集,去買幾塊桌布,順便看看哪有賣瓷磚的和泥瓦匠。
姚紅霞見她是個這樣好打交道的平和性子,心底不免得意幾分。熱絡地答說:“正是在二奎鎮,我熟著呢。麥麥姐是打算趕集?你初來乍到不熟,那就叫上我給你做個伴吧。”
蘇麥麥才來家屬院,人際尚未打開,有人作伴當然好了。當下與她約定,周六上午坐大院的班車去鎮上趕集。
姚紅霞湊近蘇麥麥的頭發聞了聞,情不自禁撫上她松松扎起的辮子,眼紅道:“對了,麥麥姐你用的哪個牌子洗發香波,能把頭發養得這么好?”
蘇麥麥擰著洗凈的襯衣,幾滴清水濺開來。賀衍平時的衣裳估計都他自己洗的,洗得澈白如新,蘇麥麥搓了好久才把煙灰的痕跡搓沒。
她拭了下胳膊,答說:“只是普通的香皂,上滬牌椰子香皂,洗臉洗頭都挺好用的,在商店里就能買到。”
上滬牌,椰子。
姚紅霞默記在了心里,繼續問:“怎么洗衣服還戴手套吶?”盯著蘇麥麥手套外露出的一截白皙無瑕肌膚,一眨不眨眼的。
蘇麥麥又晃晃手說:“習慣了,這樣洗可以護手。”
姚紅霞想,今后也要買雙手套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