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秋以前參加過一些演出,多是媽媽給她化的妝。媽媽對伴侶的外形多有看重,對于自己卻不多加講究,得體便好,是以化妝水平也只是職場上夠用,每次給言秋化妝談不上太精致出彩。這還是言秋第一次體驗這么細致完整的化妝流程,她感覺陳春蕾此刻是個丹青圣手,全神貫注,自信揮毫。
言秋有一張淡妝濃抹總相宜的臉,陳春蕾越畫越享受,越溫柔。
“轉過來,半睜眼……對對,往上看一下哦,嗯……”中氣十足的嗓音都夾了起來,引得言秋不住抿嘴笑。
夕陽不再那么流連忘返,收工得干脆,光線霎時淡而柔和,風也瑟瑟,拂過女孩子的臉頰,額邊鬢角的碎發也隨之輕蕩。
隔一條道的對面是校園的中心湖,沿岸種著高大的梧桐樹。片片葉子正由綠轉黃,葉脈是堅持生機到最后的,故而那層層疊疊的豐茂樹蔭一眼望去,可見成千上萬直線型散射的綠色筋骨,那么的明晰,像四射分布的根根血管,從心臟散發,也流歸心臟。
支著樹干的,是一只修長骨感的寬大手掌,那上面握著的手機,屏幕的畫面已經停留在灰暗的ga
over多時了。
喻明希忽地拿手指搓了搓臉側,他覺得有點癢。
也許是風吹得他有點癢。
他倚著樹干站了不知多久,藉著身前一株光禿禿的桃樹做掩體,目光投放得肆無忌憚。
也不是專門來的,就是沒事干。他是壞學生,總不能在教室學習吧?游戲也不好玩,看,手機都黑屏了,一個不注意就死,什么破游戲。
突然陳春蕾跟言秋湊得極近,臉都要貼上去了。喻明希站直了,瞇了瞇眼,偏了點角度,才能看見……哦,是在刷睫毛。
陳春蕾活干得精細,捧著言秋的臉,自己微微低了點,從下往上自睫毛根部刷起,刷得纖長卷翹,然后手指沾了高光,給言秋的山根、鼻尖還有唇峰點了上去,最后她想想,又給言秋下眼瞼上了點紫色亮片好呼應服裝。
“有那么多刷子,非要用手摸……”一個無所事事的人無故自語道。
陳春蕾大功告成,離開言秋,遠處的人才終于看清了她。陳春蕾邀功地把鏡子給她,她一看便睜大了眼,洋洋的笑意蕩開來。
焰火騰空,赤霞絢麗。
手機不知為何滑了出來,虧得喻明希肌肉反應迅捷,給穩穩抓住了……新出的手機,還好沒摔壞,不然再買一個估計又討一頓打,喻明希心跳很快地給自己很快的心跳歸因。
六點出頭,多數演員們回到禮堂候場。
言秋和陳春蕾在啃士力架,好讓自己的身體保持演出所需的能量而不會因飽腹顯得臃腫。她們倆食量都不大,一根巧克力棒掰開兩半分享,份量剛剛好。言秋吃完,喝了小口的水,便展開左側扶手的內置小桌板,又從書包里掏出一份英語練習攤開。
陳春蕾咋舌:“這會兒你都有心情學習啊?”
言秋打開筆帽擱在一邊:“全是單選,不費腦的。”
“你這樣會讓我懷著罪惡的心情玩手機的……但是不忍責怪你,嗯,看過來,真好看~”陳春蕾抿出一個溫雅甜美的微笑,嘴皮子一動不動地邀請言秋自拍。她換著角度找光線,言秋就時不時配合她,寫完一題便抬頭看一看鏡頭。待陳春蕾拍得差不多,言秋也寫完了一張卷子,刷刷對答案,40題錯了2道,一道是長句的語法誤判,一道是沒見過的詞組搭配。言秋尚算滿意,用手機查了詞組的詞義辨析,拿出小本本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