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為定。”她仰頭望著他,笑得眉眼彎彎。
他心一軟,嘴角也隱隱上揚。“讓雪飛幾個留下來搜查此處,我們先回大理寺……經此折騰驚嚇,你也累了吧?”
“好。”她被他牽著走了幾步,忽然想起。“哎?你還沒說,你們怎么會找到這里來的?”
李衡微笑著和她說起了,是如何從梅雙和及王漸口中偵問得知的伎館,再讓人從中追查……兩相印證出了流金閣老鴇和首壇莊老板有私交,所以能得老陳醋供應,在平康坊成為了獨一份兒。
而聞秀、鄒生和柳原同時是流金閣女伎娀光娘子的裙下臣,閣中有女伎也供出,曾見過柳原在娀光娘子接待鄒生時,去砸過場子……
還有,柳原到過長安城的幾家藥鋪分頭買了二十幾味藥材,這些藥材拆開看都平平無奇,可合起來卻能熬煉出麻沸散。
“原來如此。”她眨眨眼。“那柳……柳原殺了聞秀和鄒生,是因為爭風吃醋因妒生恨了?”
他沉吟。“表面上看著是,可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般簡單,個中虛實情由,只怕還是要待審問過后才能做論斷。”
她微微皺眉。“我今天和他一番交手下來,感覺他很冷靜,透著一絲瘋狂,而且對于自己sharen剝皮的行為,甚至有種引以為傲的得意……這樣的人,像是會為了博得一個女伎的芳心,而下手殺害情敵的癡漢嗎?”
“確實令人生疑。”他若有所思。“如今還有一個關鍵人物,等找出此人,或者能揭露更多真相。”
“誰?”
“那位失蹤的娀光娘子。”
曹照照想了想,有點不安。“萬一這位娀光娘子也被柳原殺了呢?”
“娀光娘子是有預謀離開流金閣的,她帶走了幾件衣衫和貴重妝奩,房中也沒有任何遭人闖入劫盜,甚至搜索過的痕跡。”他淡淡然道。
“……我怎么覺得,事情越來越詭異了。”她喃喃。
“不妨事,人們無論做過什么,定然都會留下痕跡。”他深沉黑眸精光一閃。
嘴硬熬了一天一夜后,柳原還是招了。
李衡執掌的大理寺從不使嚴酷殘暴的逼供審訊手段,他本身就是一個最好的犯罪心理偵查刑獄人員,常常幾句話里就能抽絲剝繭,穿透擊破犯人的偽裝和防御與謊言。
狡猾冷靜耽于炫技如柳原,李衡并沒有給他玩弄人心、巧言堆詞的機會,而是一開始就命人將他拘于暗房。
這暗房五尺高,寬四尺見方,僅供一個成年男子蹲屈而入。
站不挺,躺不得,伸不直,幽暗不見五指,僅有上方兩處小孔可供呼吸,柳原手腳上鐐銬,嘴上塞麻核,縱使想自盡也不得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