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在另一張小杌子上坐了下來。他長手長腳,坐下時只能盤著腿,瞧著甚是憋屈。
明桃腹誹:沒事干嘛要過來?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又道:“就是沒事做才過來。”
他往灶膛里添了根柴,閑聊似的問:“關于你的身世,你偶爾能想起來一些片段嗎?”
明桃頓時警鈴大作,反問道:“你能想起來嗎?”
讓他這個真正失憶的人先回答,總不會出錯。
李清洲望著灶膛里的火光,“以前想不起來,但是最近腦海中時不時會浮現出一些畫面,比如……方才我看書時,書上的每個字都熟記于心,甚至還能憶起一些我寫過的批注。”
他沒說以一敵十那日腦海中浮現出的煙塵滾滾的畫面,怕她嚇到。
明桃已經被嚇到了,上下打量他一番,他這副模樣,怎么看都不像讀書人啊。
想了想,她道:“清洲哥,你是不是急于找自己的身世,所以看什么都覺得眼熟?”
李清洲失笑,“以前不會這樣,但是自從你出現,我能想起來的越來越多了。”
明桃瞪大眼睛,難道還有她一份功勞?
那么這一切都說得通了,怪不得清洲哥讓她留下,又對她這么好,就是為了早些找回自己的身世。
原本她還覺得自己受之有愧,現在想來完全是應當的,她就是清洲哥的小福星嘛。
明桃頓時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鄭重說道:“以后我一定好好幫你找回記憶。”
李清洲愣了下,笑著應好。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他臉上,深邃的黑眸,直挺的鼻梁,微勾的唇角,光影昏昧里,明桃看得失神。
倏然間,李清洲緩緩靠近她,眸中跳躍著一簇火光,也映刻著她的模樣。
明桃的心臟不規律地跳動起來,直到灶膛里“噼啪”一聲,迸濺起一片火星子,她堪堪回神。
李清洲的手拂過她的發,掌心朝上,“有片葉子。”
明桃胡亂摸了摸頭發,掩蓋自己不同尋常的模樣。
晚飯很快便出鍋了,李清洲不忍讓她冷著,以腳傷為由提議在這里吃。
明桃問:“怎么吃?”
“站著,”李清洲將碗放在鍋邊,“明日我讓木匠打張小木桌,就放在那里。”
他指向西北角,明桃順勢看了過去,放張桌子確實綽綽有余。
“那以后吃飯就不用挨凍了,”明桃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清洲哥,你想的真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