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下,他擰眉問:“我說了若是吃完了便告訴我,你怎么不說?”
明桃攥了攥手指,囁嚅道:“我不想讓你多花銀子。”
李清洲直接從袖口掏出一個油紙包,“已經花了。”
彼此相顧無言。
明桃垂首望著藥碗上方氤氳的白色霧氣,眸中漸漸蓄了淚。
李清洲清晰地瞥見隱現的淚光,心中沒由來地慌亂,方才他說錯話了還是語氣重了?
仔細想了想,似乎都沒有。
明桃吸了吸鼻子,“我只是覺得……你對我太好了,就像我哥哥一樣。”
于她而言,不管價值幾何,飴糖與蜜餞一樣珍貴,在李清洲身上,她看到了庶兄的影子。
“哥哥?”李清洲微瞇著眼。
明桃無措地舔了下唇,倏然意識到不該這樣說,她現在失憶了,哪來的哥哥!
她著急地解釋:“我的意思是,你給我的感覺像兄長。”
李清洲的面色更冷,他不想做什么兄長。
但是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想起明桃在睡夢里叫過哥哥,孟錦瑤也提起過,于是將這兩件事告訴她。
“你應當是有個哥哥的,”李清洲看著她,“有沒有想起什么?”
明桃搖搖頭,心里有些緊張,她竟然無意中暴露過這件事情,不過只憑著這個也找不到那個曾經的家,她頓時放下心。
但是見他似乎有幫自己尋找家人的念頭,明桃真怕他找著找著便發現了。
斟酌一番,她小心翼翼地開口:“我的傷就快要養好了,到時候我賣繡品補貼家用,不會白吃白喝的。清洲哥,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李清洲怔了怔,見她又說起這個,沉聲道:“我救你不是為了拿你賺錢,我一個人足以養活你們,你不要多想。”
他隱約察覺到明桃似乎不想找回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有個哥哥后,臉上并沒有露出喜悅的神色。
不像他,當得知自己會詩書、武力亦能以一敵十的時候,每個輾轉反側的深夜,他都琢磨了許久。
過往一片空白的時候會心慌,會迫切地想要自己曾做過什么,若是忽然想起從前的事情,會反復咀嚼摸索,可明桃卻沒有,他目光深沉地望著她。
明桃在他意味不明的打量下低下頭,心中不安。
她絞盡腦汁岔開話題:“對了清洲哥,吳嬸的止癢膏還在我這,若是有空,你幫我還給她吧。”
李清洲回過神,看向放在桌上的藥膏。
明桃輕聲問:“你是什么時候去找吳嬸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