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添和張錦棉倆人一左一右,趕緊把她攙扶起來,周南茉抬手撫臉,火辣辣的,口腔里隱約嘗到一股甜腥味,側目看向周炳添:“路上或許會碰見石子,天黑風露重,都小心點腳下,別摔傷了身子。”
此話一出,倆人立馬領會其意:“是。”
張錦棉攙扶周南茉前行,而周炳添警惕的目光掃視一圈,四下無人在意自己,迅速蹲在地上,從花叢里撿幾顆黃豆大小的石子,藏在袖子里的兜中,腳步匆匆追上去。
到坤寧宮之時,人員尚未到齊,唯有幾個末位嬪妃率先到場,連莊妙磬也不見了蹤影。
幾人察覺到周南茉這個臉生之人,但并未上前寒暄,全都自個找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安靜縮著,反倒是好奇的余光若有若無地落在她身上打量。
看見她紅腫的雙頰,印有巴掌,看戲的心思漸濃,也有忌憚,剛來就挨嘴巴子,想來是個麻煩精,最好別沾染上,以免牽連到自己。
別人不問禮,不代表周南茉也有資格不問禮,畢竟身上連品級都沒有,光桿司令,逢人必拜。
于是乎,她只得躬身施禮:“婢妾周氏,是皇上新晉的庶妃,見過諸位姐姐。”
語畢,四下寂靜無聲,但對方還是躬身施禮相還,而后便自顧自站好。
對此,周南茉也從善如流起身,找到一個角落縮著。
剛站好沒一會,就開始有嬪妃三三兩兩入場,周南茉混在其中,跟著卑躬屈膝行禮,一點都不起眼。
等天空破曉,殿門才被人從里面打開,走出一個看似忠厚老實的太監,他面上恭敬,實則倨傲,嘹亮的嗓音回蕩在院中:“皇后娘娘有請!”
“是。”
眾人紛紛按照自己的品級排隊,但周南茉身上并無品級,加上永和宮沒有主位娘娘帶領,只能和其她無品級的嬪妃站在院中,靜聽里面訓話。
里面發生什么事情,外面的人,只能模模糊糊聽個大概,嬉笑聲,恭維聲,嫉妒聲,聲聲入耳,就在這時,有人提起莊妙磬:“今日聽奴才們說,莊妹妹過來請安的路上,遇見皇上新晉的庶妃,還賞了她兩個嘴巴子。”
“我倒是不知,眼下是妹妹當家,而非皇后娘娘,以我淺薄的認知,只能把宮中規矩,認個一知半解。”
“也不知我理解得對不對,若是有不對之處,還請諸位娘娘斧正。”
“婢妾以為,能訓誡嬪妃的,唯有中宮之主,還有奉旨協理六宮的娘娘們才有這個資格,不曾想,原來貴人也能有這個資格。”
“人家還沒有正式過來拜見皇后娘娘,妹妹就算是心中再有氣,也得忍一忍,護好她的臉皮,讓她完完整整給娘娘請安后再清算也不遲。”
“現在妹妹便可在娘娘跟前陳述委屈,讓娘娘定奪是非對錯,你私下毆打宮妃實在不妥。”
聽見這話,莊妙磬吃人的心都有了,惡狠狠剮了對方一眼,趕緊從椅子上起身,跪在正中央,扶著肚子對皇后磕頭,委屈垂淚叫屈:“婢妾冤枉,婢妾今日剛出門就撞上周氏,她先對婢妾出言不遜,企圖用言語刺激婢妾動胎氣。”
“婢妾氣不過,這才賞了她兩巴掌,并非有心攬權越過娘娘,還請娘娘明察!”
此話一出,明顯能感受到皇后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恢復過來,眸中溫度驟減,面上有笑,卻不達眼底,看向莊妙磬:“你懷有身孕,地上寒涼,先起來,小心寒氣入體傷了身子。”
“事實如何,還得聽聽周氏怎么說。”說完,無奈搖頭笑道:“你也是,腹中懷有身孕,怎可動不動就生氣呢?”
“聽兩句刺耳的話,這也忍不得,當真讓皇上嬌寵壞了,這驕縱的性子,可別讓腹中皇子學了去,以免生下來,成了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