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身后動靜悄無聲息后,周南茉這才肯沉睡,感覺一眨眼,剛熟睡就被張錦棉的拍門聲喚醒:“小主該起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了。”
“姑姑稍等,奴才這就來開門,可別驚著小主了。”
周炳添囫圇起身,快速去開門,只見張錦棉撇他一眼,端著水盆繞過他踏入房中,并未理會他。
周南茉拖著疲倦的身子,強行坐起來,在張錦棉和綠茵的攙扶下,前往梳妝臺入座洗漱。
“小主要穿哪身衣服?”
前些日子,尚衣局送來了不少顏色鮮艷,花樣時新嬌俏的衣服,可見朝中有人好辦事是什么意思。
周南茉抬眼望去,張錦棉手中拿有一套正紅色和一套淡綠色襦裙:“綠色的吧,夏季暑熱,再大紅大紫的,顯得格外沉重,而且咱們眼下最主要的是低調(diào)。”
“挽發(fā)只用銀簪,和銀步搖便可,其余的都是累贅。”
“是。”
換上宮裝,未施粉黛,只抹一點護膚膏便可,唇紅齒白,明眸皓齒,足夠今日之人挑刺的了,無需盛裝出席。
等收拾整齊后,綠茵蹙眉擔憂詢問:“小主這般,會不會顯得素雅了些?萬一被她人挑刺,說咱們不重視怎么辦?”
聞言,周南茉把手交給張錦棉攙扶,離凳起身,輕笑一下:“重不重視不在容貌妝容,在心,唯有真心恭敬,才是真正的恭敬。”
“時辰不早了,你留在房中,記得警醒些,別讓對面的梅常在欺辱了去,有什么事情等我回來。”
她本就不是真心恭敬她們,不過是暫時位卑,不得已,面上得逢人都得卑躬屈膝,笑臉相迎,等她爬到高處就好了。
手握重權(quán)的人,確實應該享有特權(quán),不然她這么費盡心思往上爬是為何?
難不成,安穩(wěn)人生真的過慣了?
何況前世的她,就是因為如同綠茵想的那般,為了顯示出自己的重視,盛裝出席,被處處刁難,懟得啞口無言,今生她倒是要看看,如此素雅了,她們是否還能在著裝上挑刺?
綠茵自知說錯話,不敢繼續(xù)辯駁,低眉順臉乖巧應聲:“是。”
周炳添提起宮燈走在前面引路,周南茉主仆倆人走在后面,清風拂動宮道兩旁的枝丫搖曳生姿,倒影在地面,在宮墻上,如同鬼魅。
若是一人行走的話,聽見的除了風聲,蟬鳴蟲叫,還有自己輕盈惶恐錯亂的腳步聲,砰砰猛烈撞擊胸腔的心跳聲,屬實恐怖,令人生畏。
不過多時,便遇上其余前去請安的嬪妃,周南茉無品級,只能逢人必拜:“婢妾周氏,給姐姐請安。”
躬身施禮,腦袋低垂,看不清對方居高臨下的眼神,是如何鄙夷譏諷高高在上,但從言語里不難聽出她的不屑:“你就是前些日子爬上龍床的奉茶女?”
“可真是夠晦氣的,本小主才剛出門,就遇見你這么個玩意。”
周南茉眼神閃爍,抓著張錦棉的手一緊,指甲差點掐破對方的皮肉,眼底的殺意翻涌隨即隱去,抿緊唇,隨即嘴角漸漸往上揚,呼吸平穩(wěn),不卑不亢道:“回小主的話,婢妾正是前段時間,承蒙皇恩浩蕩,得以成為嬪妃,伴君左右。”
“昨日夜里,剛剛侍寢,今日以新嬪妃身份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呢。”
“至于小主口中所說的晦氣,婢妾不知是成為嬪妃伴君左右晦氣,還是婢妾給皇上侍寢,讓您覺得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