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看孩子小臉紅得很不正常,猜想她大約是嗆奶的時候憋著了,心疼的不得了。
“真的只是脾胃失調嗎,有沒有別的問題?”
祁讓看著她,眼底有什么情緒一閃而過:“真的,這有什么好騙你的,別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
晚余被他騙怕了,轉念又想,他在別的事上騙她也就算了,孩子的事應該不至于。
況且也沒有騙她的必要。
于是便點頭道:“沒有就好,我總是怕我那時染了時疫會對孩子有影響。”
“沒有,別瞎想。”祁讓語氣十分肯定地安撫她。
小公主不知是聽到晚余的聲音,還是聞到了她的味道,就又哭起來,扭著腦袋找她。
晚余對上孩子黑漆漆淚汪汪的眼睛,淚水險些又奪眶而出:“要不,我再喂她一回吧?”
“不行。”祁讓斷然否決,“好不容易才給她扳過來,你這會子不能再心軟。”
晚余背過身,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她本來就沒打算心軟的,是他非逼著她心軟,現在她心軟了,他又叫她不要心軟。
這個人,恨他八輩子都恨不夠。
如此又過了兩三天,小公主終于習慣了奶娘的味道,不再只黏著晚余,反倒因為祁讓時不時地抱她,更傾向黏著祁讓了。
有時祁讓在暖閣里批折子,聽到她哭鬧,就讓人把她抱過來,自己摟著拍哄一會兒,小公主就安安靜靜地在他懷里睡著了。
祁讓就讓她睡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摟著她,一只手批折子,在大人看來極不舒服的姿勢,小公主卻睡得格外香甜。
晚余閑來無事,就在旁邊給祁讓研墨,有時祁讓抱著孩子騰不開手,還會讓她幫忙念折子,聽她念完,就指導她在上面寫批語。
晚余一開始不敢,祁讓再三要求,她也只敢寫“已閱”“準奏”這樣的批復,需要給出具體意見的,她說什么都不寫。
她很擅長模仿別人的筆跡,得到祁讓的允許后,很快就把他的字體模仿得形神兼備,幾可亂真。
祁讓看了,笑著打趣她:“要是朕哪天突然駕崩,沒來得及立儲,你這字就能派上用場了。”
晚余被他說的心驚,嗔怪道:“好的不靈壞的靈,皇上切莫胡言亂語,快呸呸呸。”
祁讓當真聽她的話呸了三聲,笑著問她:“你不是到死都恨朕嗎,怎么又怕朕死?”
晚余說:“臣妾是怕皇上有個好歹沒有人保護公主。”
祁讓低頭看著在自己懷里睡得香甜的小女兒,心中柔腸百結:“朕起碼要活到梨月出嫁才行,朕要給她挑選一個天下最好的兒郎做駙馬。”
晚余想著,梨月出嫁的時候,自己不知身在何方,不禁黯然神傷。
祁讓問她:“你希望梨月找一個什么樣的駙馬?”
晚余想了想,說:“首先要相貌出眾,其次要文武雙全,還要有胸襟,有氣度,有擔當,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
祁讓漸漸垮下臉來,等她好不容易說完,冷哼一聲道:“這到底是你想給梨月找的,還是你想給自己找的,朕怎么越聽越像沈長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