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明明通俗易懂,他卻像沒聽懂似的問道:“什么意思?”
“皇上博學多才,連這都不懂嗎?”烏蘭雅操著不太標準的口音說道,“沒有求生的意志了,就是心死了,一個人的心要是死了,神仙來了也救不了的。”
“哎呦我說娘娘,這已經夠亂了,您就別在這添亂了。”孫良言眼瞅著祁讓的臉色越來越黑,連忙叫停了烏蘭雅,請她趕緊出去。
“出去干什么,我又沒說錯。”烏蘭雅一臉無辜道,“我也是懂醫術的,我聽說以人血入藥,最能益氣補血,皇上是真龍天子,用皇上的龍血入藥,必定效果加倍,皇上真想救江美人,不妨一試。”
這是什么胡言亂語?
孫良言頭皮直發麻,當下顧不得上下尊卑,強行將烏蘭雅拖了出去,吩咐小福子把人看好,切不可讓她再進去搗亂。
等他這邊安排好了再回到屋里,正好看到祁讓拿著晚余割腕用的碎瓷片,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滴滴答答流進裝著參湯的碗里,一屋子人嚇得全都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孫良言心肝直顫,沖過去勸阻他:“皇上,人血入藥純屬無稽之談,皇上怎能因此損傷龍體?”
“走開!”祁讓沉聲呵斥,泛紅的眼底是滿滿的偏執與瘋狂。
孫良言只得默默退開,把太醫用剩的白布撕了一截,等祁讓放夠了血,第一時間幫他包扎起來。
祁讓面沉如水,端著碗走到床前,吩咐哭到雙眼紅腫的紫蘇把晚余扶起來,親自將參湯喂她喝下。
一碗參湯喂完,不知祁讓的血是不是真的起了效果,晚余沒多久就抖動著眼皮醒了過來。
幾個太醫欣喜若狂:“醒了醒了,謝天謝地,終于醒了。”
孫良言也大大地松了口氣:“皇上,江美人醒了,您可以放心了。”
祁讓面色凝沉,看不出喜怒,將包著白布的手負在身后,走到床前去看晚余。
晚余靜靜躺在床上,神情呆滯,眼神空洞,仿佛魂魄被抽走了似的,只有胸口還在微弱的起伏。
祁讓又心疼又憤怒,真想抓住她的衣領把她拽起來,大聲質問她到底想怎樣。
可她那殘破不堪的模樣,仿佛碰一碰都會散架,聲音大點就能把她震碎,一口氣就能把她吹散。
祁讓窩著一肚子火撒不出來,只能咬著牙對她放狠話:“江晚余,你可真是長能耐了,你以為放點血朕就會對你妥協嗎?你知道后宮妃嬪自戕是什么罪嗎?”
“皇上!”孫良言震驚地叫住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還以為皇上好歹會安撫江美人幾句,沒想到皇上一開口就是興師問罪。
他連忙示意屋里其他人都出去,委婉地奉勸祁讓:“皇上,江美人剛醒,受不得刺激,您有話好好說。”
“她配嗎?”祁讓冷聲道,“朕好好和她說的時候她不聽,非要尋死覓活,她眼里還有沒有朕,還有沒有皇權?”
孫良言都快愁死了,忙替他向晚余解釋:“小主別往心里去,皇上這是太在意您,關心則亂……”
“朕在意的不是她,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祁讓盯著晚余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明明心如刀絞,言語卻極盡刻薄,“你自己想死,不要帶上朕的孩子,便是死,也要給朕把孩子生下來再死!”
晚余還是靜靜躺著,一動不動,也不看他,就像抱定必死的決心,哪怕現在一刀結果了她,她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祁讓冷笑一聲:“行,你就跟朕裝死吧,但你最好別真死,你死了,朕就讓沈長安給你陪葬,讓你們黃泉路上做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