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意外之余,越發替阿娘不值,替自己不值。
自己就是為了這么個軟骨頭,在宮里受了五年的罪,并且往后余生都將困死在宮墻之內。
她冷漠地看著這個男人,感覺來之前準備的那些話都是多余。
“你寫一份和離書給我阿娘,我就替你向皇上求情。”她直接從袖中取出提前準備好的紙張遞到江連海面前。
江連海愕然:“為什么,你阿娘都已經死了,還要和離書干什么?”
“死了也要。”晚余說,“你不配做她的丈夫,她生前不能擺脫你,死了也要和你劃清界線。”
江連海像看瘋子一樣看她:“所以,你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替死人討一份和離書?”
“對,就是這樣,你就說你寫不寫吧?”晚余連和他周旋的心思都沒了,“你不寫,我現在就走。”
“等一下!”江連海忙叫住她,“我寫了,你真的能替我向皇上求情嗎?”
“真的。”晚余多一個字都不想講。
江連海卻不敢信她:“你求皇上放我,倒不如求皇上下旨判我與你阿娘和離更省事,何必還要費此周章?”
“因為我想讓你親自寫,讓你心甘情愿放過阿娘。”晚余說,“不管你信不信我,我現在都是你唯一的希望。”
江連海不能理解她的執著,搖頭道:“你一點都不像我的女兒,我們江家就沒有你這么執拗的人。”
“我也巴不得自己不是你的女兒。”晚余反唇相譏,“在你眼里,我本來就是多余的那個,不是嗎?”
江連海悻悻地看著她,還想說點什么來哄她。
不等開口,晚余已經轉過身:“你不想寫,我也不勉強,如你所說,我還可以求皇上下旨。”
“我寫,我寫!”江連海急切地叫住了她,“拿筆墨來,我寫就是了。”
“沒有筆墨。”晚余漠然道,“我要你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血來寫。”
“你……”江連海用手指著她,老臉漲得通紅。
晚余轉身就走。
江連海拖著腳鐐緊走兩步追上她,搶過了她手里的白紙:“我寫,我寫還不行嗎?”
他當即跪在地上,把紙鋪好,狠心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起來。
胡盡忠趴在小窗上,看得直咧嘴。
這安平伯造反造得轟轟烈烈,沒想到居然是個貪生怕死的慫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