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逐漸西落,大地隱入灰暗,一片凄涼。
沈侯今日公務繁忙,用餐都在書房,接見了許多人。
眼見天色昏暗,這才揉了揉鬢角,起身往臥房去。
經過幾個奴婢時,聽到了關于沈歡顏被沈以恒罰跪在祠堂的事。
他未停留,進了門,見到沈夫人才問:“沈歡顏罰跪是怎么回事?”
沈夫人起身,一邊幫沈侯脫下外衣,一邊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
當然,在沈夫人嘴里,全是沈歡顏的錯,沈歡心和沈以恒一點問題都沒有。
話了,她還補充道:
“這丫頭心思不單純,以前她說什么是什么,我們也沒發現,如今她什么都沒了,這壞心眼可就全出來了。”
“今天就趁這個機會,讓她跪上一夜,好好長長記性。”
沈侯面色卻不太好看,“早上的事?那豈不是已經跪一天了?”
沈夫人不以為然地“嗯”了一聲。
“跪一天算便宜她了,你都不知道心兒被她打成什么樣子,半邊臉腫得老高,我瞧著心都碎了。”
“胡鬧!”
沈侯竟眉目一凜,厲聲一喝,“快送她回去,再送些吃食和藥膏,莫要留下病疾。”
沈夫人被吼得怔了一下,但臉上并沒有沈侯和她不一條心的奇怪之色,而是一副很明白沈侯如此處置的原因。
她只是有些不樂意,撇撇嘴說:“沈歡顏后來的身體挺好的,不至于跪一夜就不行了。”
沈歡心實在傷得重,沈夫人咽不下這口氣,不想輕饒沈歡顏。
然,沈侯怒氣更甚。
“糊涂!她的身子多重要你不知道嗎?因小失大了怎么辦?立刻去!”
沈侯甩了袖子,將自己的胳膊從沈夫人手里抽出來,直接用了命令的語氣。
沈夫人不敢再爭了,不情不愿地把自己的大丫鬟喊了進來,讓丫鬟去辦。
二人話里處處透著詭異,只可惜沈歡顏聽不見一點。
祠堂內隨著日落越發的冷峭,寒意直往骨頭縫里鉆。
沈歡顏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她面無血色,小臉皺成一團,額間滲出細密的冷汗,整個人如墜冰窖,徹骨寒涼。
痛,好痛!
膝蓋下好似有無數冰針來回穿刺。
沈歡顏死死咬著嘴唇,才不至于讓自己因忍受不了這份痛楚,而崩潰痛哭。
門外,婆子一刻不歇地盯著沈歡顏,只要她有一絲倒下去的意思,便要進來將她好一頓訓斥,順便在暗戳戳地掐她幾下。
恍惚間,門外似乎響起了不少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