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那支淬毒的弩箭,當時險些要了桑余一條命。
”傳太醫!”祁蘅自己都沒察覺聲音在抖,”把太醫院當值的全叫來!”
一邊吩咐,他一邊往桑余的寢殿而去。
——桑余裹在三層棉被里仍瑟瑟發抖,發絲被冷汗黏在額角,像只垂死的蝴蝶,在劇痛中浮沉。
恍惚間,意識好似回到曾經住的偏殿。
她正在為祁蘅的手腕擦藥:“殿下怎么又去爬樹?”
小皇子嬉笑著把摘的紅梅插進她的鬢角:“因為,阿余戴這個好看。”
少女耳尖泛紅,卻任由他胡鬧。
”疼阿蘅。”她無意識地抓住眼前衣袖。
“我在,阿蘅在!”
滿室死寂中,桑余緩緩睜開眼。
渙散的瞳孔慢慢聚焦,映出眼前繡著金龍的衣領。
祁蘅不知道自己眼角泛著紅,更不知落了幾滴淚。
桑余忽然笑了,虛白的手指虛虛描摹他下頜:“小殿下……怎么哭了……”
祁蘅手臂一僵。
她很久沒這么喊過他了。
懷中人輕得像片枯葉,曾經靈動的眉眼陷在青白臉色里。
“我沒哭,我是被你嚇的。”
太醫們跌跌撞撞沖進來時,便看見天子正半跪在榻前,將桑余的手貼在臉頰。
他們紛紛在心中驚駭,嚇得一動不敢動。
”救不活她,”祁蘅盯著為首的院判,每個字都淬著冰,”朕讓你們全部陪葬。”
桑余恍恍惚惚的聽到他在動怒,疲憊的眨了眨眼:“別生氣。我只是……做了一個夢。”
“什么夢?”
“夢見你……登基以后,不需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