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你幫我收好?!彼酒鹕?,“我想一個去人走走。”
夜風刺骨,桑余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太液池邊。
這里是她第一次為祁蘅殺人的地方——那個想推祁蘅落水的太監,被她一劍穿心。
池水映著冷月,像一塊巨大的墨玉。
桑余低頭看著水中倒影:二十二歲的自己,右手殘廢,后背布滿猙獰的疤痕。
而長樂宮里的陸晚寧,依然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三年過去,她依然美得驚心動魄,只是眉間添了一抹憂郁,更顯得我見猶憐。
“原來如此……”
她終于明白了今日在冊封大典上祁蘅眼中的閃爍是什么。
不是愧疚,不是憐惜,而是一種難以啟齒的……羞恥。
她是他不堪過往的見證,是他想抹去的活證據。
桑余想起最后一次為祁蘅殺人那次,她胸口中了箭,奄奄一息地躺在他懷里。
他哭著說:“阿余,別死……你若死了,這世上就再沒人真心待我了……”
如今她還沒死,他卻已經找到了新的“真心”。
遠處傳來絲竹聲,是長樂宮的夜宴開始了。
桑余緩緩蹲下身,抱住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
她哭得無聲無息。
這偌大的宮殿,連哭聲都會吞沒。
原來心心念念的情愛都只是幻影,她只剩身后的這座清梧院。
這座,她用命換來的,清梧院。
她將來要活著一生一世的地方。
桑余捏緊了掌心,她不要……不要悄無聲息的死在宮中。
也不要死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