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別怕,阿余在呢。”她也總是這樣回答,像惠嬪教她的那樣。
惠嬪去世那晚,風雪特別大。
彌留之際,惠嬪將一枚玉墜掛在桑余脖子上:“阿余,用你的命護住蘅兒,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十二歲的桑余在惠嬪床前磕了好多響頭,直到額頭都出了血。
從那天起,她的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她看見過少年祁蘅被其他皇子按在泥水里毆打的樣子;看到他被太監故意端來的餿飯氣的發抖的模樣;看到他在無人處抱著惠嬪留下的舊衣無聲哭泣的背影……
每一次,都是她擋在他面前。
起初是用身體,后來是用劍。
惠嬪的侄子——那位隱姓埋名的北狄劍客教會了她殺人的技藝。
“阿余,我只有你了。”
十五歲的祁蘅在又一次被欺辱后,抱著她,眼中閃爍著陰郁的火光,“這宮里,我只有你了。”
桑余胸口一陣刺痛。
那時的祁蘅,眼中只有她。
記憶突然跳轉到三年前那個噩夢般的夜晚。
大皇子醉酒闖入她的居所,暴戾地撕扯她的衣衫。
“一個賤婢也敢反抗本殿下?”大皇子油膩的手掐著她的下巴,“等本殿下玩夠了,就把你賞給侍衛們……”
她記得自己是如何掙扎著夠到燭臺的,如何毫不猶豫地將火焰引向自己,皮肉燒焦的氣味讓人作嘔,如今偶爾還會夢到。
“寧可燒死自己也不讓我碰?”大皇子嫌惡地甩開她,“真是晦氣!”
她蜷縮在燃燒的床幔間,以為自己會就這樣死去。直到祁蘅破門而入,用棉被裹住她燃燒的身體。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祁蘅失控。
他抱著她,渾身發抖,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那一夜后,祁蘅變了。
他開始參與朝堂政斗,開始培植自己的勢力。
而桑余,則成了他暗夜中的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