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真好。
就是自個男人一點也不懂浪漫。
紀母回屋使勁地瞪紀父。
紀父想不明白,他怎么又惹媳婦不高興了?
話說林染染小兩口吃完飯后便回屋給娃娃們洗澡。
娃娃們咿咿呀呀地在澡盆里撲騰,濺得滿地都是水,紀君驍耐心地給他們擦身、換尿布,動作笨拙卻溫柔。
等把孩子們哄睡著,林染染這才輕聲問:“今天的事,讓你生氣了?”
紀君驍喉結滾動,聲音低沉得像悶雷:“不是生氣,是我沒用。”
“嗯?”林染染愣住了。
“是我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他目光沉沉地看著她,里面翻涌著濃濃的自責,“都是我的錯?!?/p>
他哪里有資格生氣?若不是他們家下鄉,染染又怎么會跟著他受這份苦?
以她的聰慧和能力,就算獨自一人,也能把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哪里需要像現在這樣,跟著他在這窮鄉僻壤里操勞。
“你說什么傻話呢?”林染染伸手捂住他的嘴,眼眶微微發熱,“張偉那個大嘴巴的話你也信?他那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p>
“可他說得沒錯,”紀君驍拉下她的手,緊緊攥在掌心,“確實是我們拖累了你?!?/p>
“夫妻之間,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林染染瞪了他一眼,故意板起臉,“按你這么說,哪天你飛黃騰達了,就要把我這個糟糠之妻給扔了?”
紀君驍心里一緊,猛地將她擁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里:“染染,我怎么可能舍得不要你?”
他真正怕的,是她不要自己。
林染染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卻忍不住笑了:“這不就結了?有什么好想的。再說了,我本來就不喜歡上班,不想被人管著。你看我在這里多好,等以后咱們的廠子建起來了,我可是要當廠長的人?!?/p>
紀君驍語氣里帶著幾分戲謔:“當廠長就不用上班了?我怎么聽說當廠長更累?”
“你不懂,”林染染揚起下巴,一臉傲嬌,“我要當的是那種說一不二的私人老板,想上班就去晃一圈,不想上班動動嘴,讓下面的人跑斷腿,總之生殺大權都在我手里,多自在。”
瞧她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樣,紀君驍忍不住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個輕吻:“我打聽過了,明年的政策會鼓勵農民‘洗腳上岸’、由農轉工,咱們申請辦的這兩個廠子,雖然名義上是集體的,但實際上可以算我們個人的?!?/p>
林染染笑:“你這算盤打得,倒是挺溜啊。就不怕被當成投機倒把?”
“我已經打聽清楚了,”紀君驍胸有成竹地說,“現在外面好多地方都在偷偷這么干,表面上掛著集體的名頭,實際上是個人經營。只要能讓大伙吃飽飯、過上好日子,沒人會真的較真?!?/p>
林染染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鼻尖:“你可真狡猾。”
“為了媳婦和孩子們能過上好日子,狡猾點又何妨?”紀君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染染,相信我,就算我們回不了城,我也絕不會讓你和孩子們餓著。我已經想好了,要抓住這個機會多辦幾個廠。你看,我今天又賺了不少錢。”
他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沓用橡皮筋捆著的錢,足足有一千塊。
林染染嚇了一跳:“這么多?”
他不會是去打劫了吧?
“放心,這錢來路正?!奔o君驍看出了她的疑慮,解釋道,“之前黑市被那幫地痞流氓把持著,他們收的保護費太高,大伙都苦不堪言。我前段時間把他們給收拾了,不僅讓他們把保護費降了一半,還跟他們談好了,以后每個天都給我分紅。”
林染染聽得目瞪口呆。
這……跟搶劫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