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異瞳穿透光塵,精準地與明曦的視線對上。
瞳孔深處,是千年不化的冰雪,是神明俯瞰螻蟻般的淡漠與疏離。
一股寒意從明曦的尾椎骨猛地竄起。
她觸電般地垂下頭,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秒。
可垂下頭后,一股莫名的、巨大的委屈卻毫無征兆地涌上心頭。
就好像……被最親密的人用最陌生的眼神看了一眼。
那種深入骨髓的刺痛和難過,讓她幾乎要落下淚來。
從踏上圣臺的第一步開始,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就一直纏繞著她,讓她的大腦陷入一片混亂。
她甚至覺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腦子里總會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些奇怪的念頭。
比如,她清晰地“知道”,穿過這座大殿,沿著一條曲折的甬道,就能到達圣臺最頂端的觀星臺。
她怎么會知道這些?
更可怕的是,在看到祭司的那一刻,她的大腦竟自動勾勒出了面具下那張臉的模樣。
那應該是一張俊美到超越性別的臉,仙氣縹緲,卻又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冷白色的肌膚,薄而蒼白的唇,沒有一絲血色。
還有他的身體……對,他的身體上,一定也……
“祭司大人,紅麋鹿族獸人扶風,攜雌性明曦,祈行永生儀式。”
祭仆毫無起伏的聲音,將明曦從那混亂不堪的幻想中拽了回來。
與此同時,一雙赤裸的腳掌,邁進了她垂下的視野里。
那雙腳的肌膚呈現出一種玉石般的冷白質感,骨骼分明,線條優美。
可在那冰肌玉骨之上,卻蔓延著無數條血紅色的、蛛網般復雜而鮮紅的紋路。
明曦的心猛地一跳。
她想得沒錯……祭司的身體,一定也覆滿了這種詭異的紋路。
她用力甩了甩頭,感覺自己的大腦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祈。”
祭司開了口。
他的嗓音清冷如冰,在這光芒萬丈的神圣大殿里,也帶著一股讓人從心底里畏懼的寒意。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根鮮活的、嬰兒手臂粗的藤蔓,竟自動從圣潭的生命樹上剝離,如靈蛇般游到明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