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科長級別也只是小蝦米（第2頁）

蘇長順內(nèi)心有點小激動，報姜叔名字？真霸氣，嘿嘿，姜局長這根金大腿抱結(jié)實了。至于其他人，他心里冷笑，啥也不是。

眾人寒暄落座，服務(wù)人員開始上菜。小食堂大廚親自掌勺，菜品精致但不鋪張，以時令新鮮為主，份量足實，葷素搭配得體，透著一種體面的家常感。酒是上了年份的杏花村汾酒，并非茅臺，更顯內(nèi)斂。

席間氣氛融洽又不失分寸。楊廠長興致高昂地講著話劇的反響，孫主席附和著說工人們多么解氣，老書記話不多，只微微點頭，偶爾插一句工人兄弟覺悟高這樣四平八穩(wěn)的話；周書記基本沉默，只是默默吃著菜。

話題漸漸由公事轉(zhuǎn)向家常。李正華適時地向各位領(lǐng)導(dǎo)表達了感謝，特別感謝姜衛(wèi)國百忙之中前來。老書記溫和地看向蘇長順，說道：“長順同志年輕有為，好好干。我們軋鋼廠是個鍛煉人的好舞臺。思想一定要進步，根子要正。”

楊廠長接口道：“是啊，老書記說得對，長順，你那股子沖勁兒，得用在正道上，你那畫，你那劇本，都能看出是動了心思的，宣傳部就缺你這樣能抓眼球的人才，有勁兒！”

蘇長順連忙舉杯：“謝謝楊廠長鼓勵，謝謝老書記指點，我一定努力工作，積極向組織靠攏，不辜負領(lǐng)導(dǎo)期望！”

李正華順勢接道：“說到向組織靠攏，老書記，剛才在家，我已經(jīng)讓長順五一過后，就認真準備入黨申請書了。他的根正苗紅，思想覺悟也在不斷提高。我想給他當介紹人，您看…合適的時候，還請您幫忙把把關(guān)？”

老書記端起茶杯，慢悠悠啜了一口，目光深邃地看了蘇長順一眼，緩緩道：“年輕人追求進步，是好事。組織的大門對有志于服務(wù)人民的同志永遠敞開著。認真準備申請，把思想根源寫透，把工作表現(xiàn)寫實。具體的事情，按程序走就好。組織上，會全面考察的。”

這番話滴水不漏，看似贊同，實則留有余地。李正華是保衛(wèi)處長，他做介紹人沒問題，但最終批準權(quán)在黨委，在老書記這里。一句全面考察，包含了太多未盡之意。

老書記這是在敲打啊，按程序走，全面考察…言下之意，岳父發(fā)力鋪路沒問題，但最終我蘇長順能不能過，還得看我自己的表現(xiàn)和他老人家的判斷，老爺子穩(wěn)坐釣魚臺，這才是真正拿捏全局的人。

姜衛(wèi)國在一旁聽著，哈哈一笑，打破了些微的凝重：“正華老弟，你放心！你家女婿錯不了，我看是個好苗子，組織生活嚴一點好，都是這么過來的，來，喝酒喝酒，今天是大喜日子，說那么多干嘛，曉梅，給你姜叔滿上。”他巧妙地岔開話題，又給蘇長順解了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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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雅間里氣氛依舊熱烈，楊廠長和姜衛(wèi)國正勾肩搭背地回憶著某個戰(zhàn)地笑話，笑聲震得窗戶嗡嗡響。老書記端著茶杯，臉上掛著萬年不變的溫和笑意，偶爾點頭附和。孫主席和李正華低聲交談著什么。周書記依舊沉默，只是筷子動得更勤了些。

蘇長順臉上維持著恰到好處的恭敬笑容，眼疾手快地給楊廠長和姜衛(wèi)國續(xù)上酒，又給老書記添了熱茶。他動作麻利，態(tài)度謙遜，儼然一個訓(xùn)練有素，無可挑剔的服務(wù)員。

操！這孫子裝的…真他娘的累，臉都快笑僵了，手腕子倒酒都倒酸了。

他感激岳父李正華為他鋪路，這份用心他記在心里。但眼前這場面…實在讓他提不起半點興致，甚至感到一種深沉的疲憊和厭倦。

人脈？除了姜衛(wèi)國這個岳父的鐵桿戰(zhàn)友，拍著他肩膀說”報姜叔名字時”帶著點江湖氣的真誠，其他人…老書記深不可測，楊廠長欣賞的或許只是他能搞事的工具價值，孫主席笑面虎，周書記更是冷得像塊石頭…這些人脈，聽著唬人，實則虛妄。

他蘇長順是誰？一個剛進廠的小小宣傳干事，24級！在這些真正手握實權(quán)，動輒決定廠里幾千人命運的大佬面前，他算哪根蔥？夠得著誰？

場合？這種場合，他就是個背景板，是個需要時刻繃緊神經(jīng)，察言觀色，遞茶倒酒，說漂亮話的吉祥物。最操蛋的是他還不能失禮，不能出錯，不能把岳父的面子丟了。

累！心累！比在供銷社扛一天麻袋還要累！

裝孫子？沒錯，他現(xiàn)在就是在裝孫子，裝出一副受寵若驚，感恩戴德，虛心求教的孫子樣，可他只想掀桌子走人，只想回家往自己那張破床上一躺，摟著媳婦兒，聽她講廣播室的趣聞，或者跟傻柱插科打諢吹吹牛，那才叫舒坦。

這酒喝得…沒意思，主要是…他夠不著，級別差太遠，人家大佬們談笑風(fēng)生，偶爾施舍般地點評他兩句，他除了點頭哈腰說是是是，謝謝領(lǐng)導(dǎo)，還能干啥？這種場合，他連當個合格聽眾的資格都勉強。

他臉上的笑容依舊標準，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窗外。這場為他精心準備的，象征著踏入權(quán)力場的喜宴，變成了一場漫長而煎熬的…酷刑。他只想快點結(jié)束。

岳父的情，心領(lǐng)了。但這場合…以后能免則免吧，裝孫子這活兒…太他媽累，還是回家躺平…摟媳婦兒…逗柱子…有意思，他的心思早已飛回了南鑼鼓巷95號大院，主要是他好想看賈家現(xiàn)在的熱鬧，賈張氏醒了沒？聽著鄰居的議論她是裝孫子還是罵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