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三浦拉開了,端著一個放著清酒與茶杯的托盤進來。
他的目光掃過秦泉那只置于冰袋上、散發著不祥晶光的手,眼神深處掠過一絲了然與更深的敬畏。
他放下托盤,沒有多問,只用生硬的中文對沈婉清說道:
“沈小姐,你們要找的山下倉庫的位置查到了。”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但那里,今晚會很熱鬧。有些老鼠不止一窩。小心燈光,尤其是藍色的光。”
他放下一個寫著地址的紙條,目光在秦泉那只晶化的手上深深一駐,躬身退出,輕輕拉上了房門。
窗外。
東京的夜色濃稠如墨,歌舞伎町的霓虹如同巨獸貪婪的眼眸,閃爍著迷離而致命的光芒。
倉庫、詛咒文物、陷阱瓷片、追蹤者、神秘的黑幫、晶化的手指、沈婉清的血……
還有三浦那句關于“藍色燈光”的警告,如同無數冰冷的碎片,在他們面前拼湊出一張巨大的、散發著死亡氣息的網。
秦泉看著自己那只正在緩慢“死去”的手,又看向身邊眉頭緊鎖、指尖還殘留著一點殷紅的沈婉清。
東京之行。
一開始,便已步步驚心,殺機四伏。
……
安全屋的和室里,時間仿佛凝固了。冰袋融化的水珠沿著矮桌邊緣滴落,砸在榻榻米上,發出輕微卻清晰的嗒嗒聲,如同兩人此刻沉重的心跳。
秦泉的右手攤在冰冷的濕布上,食指到第一指關節處,那片詭異的淡青色晶體在昏黃的燈光下散發著不祥的微光。
恐懼像一條冰冷的蛇,纏繞著他的心臟,越收越緊。
他看著那晶化的部分,仿佛看到了自己未來的模樣,一尊失去靈魂、冰冷剔透的人形雕塑。
這比任何刀光劍影都更令他絕望。
沈婉清半跪在他身側,目光死死鎖住那片蔓延的晶化區域。
她的指尖那個微小的紅點,此刻像一枚燒紅的烙印,灼痛感并未完全消退,反而更深地烙印進她的意識里。
剛才那瞬間奇異的青色電弧,以及秦泉身體那一下微不可察的震顫,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滔天巨浪。
契約文書上冰冷的字句“壓制反噬之法”此刻似乎有了最殘酷、最直接的注解。
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沈氏總裁,而是眼前這個與她命運詭異糾纏的男人活下去的藥引?
究竟誰誰的解藥?
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在她胸中翻涌。
有對未知力量的恐懼,有對自身處境淪為工具的憤怒與不甘,更有一種被無形命運之手扼住咽喉的窒息感。
她想起母親臨終前模糊的話語,想起祠堂幻象中母親悲戚的臉,想起父親沈重山那冰冷厭惡的眼神……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這塊名為“通靈玉”的詛咒之物,和這份以血脈為紐帶的沉重契約。
“你感覺……怎么樣?”